謝行大口喘著氣撐在牆上,滿腦子都是祖母綠把她皮膚襯得格外白皙細膩的樣子。牙根死死咬著,用力得幾乎能嘗到血腥氣。
他在房間疾走幾個來回,儘量弄出聲響。
就怕聽見浴室窸窣響動就能摧毀綁著自己的束縛,忍不住衝進去乾點兒禽獸才乾的事。
但偏偏,越想分散注意力,越聽得清。
裴芷從浴室出來,一抬頭對上男人的猩紅雙眼。他像在極力克製極力忍耐。
浴室的氤氳水汽從門邊一齊溜了出來,溫熱打在兩人身上。宛如壓塌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
砰——
她被一股力道撞在門板上,門板隨之向裡撞開,打在瓷磚牆上震顫幾下。
力氣很大,所幸後腦還墊著他寬厚的手掌。
裴芷叫了他一聲:“謝行——”
她一瞬慌亂,下意識叫出名字。
滾燙的呼吸落在唇上不到一指距離,他死死攥著指節,幾乎掐進肉裡。在她的叫聲中倏地偏頭,連吻帶喘。氣息儘數交代在頸邊。
他掐著自己,是瘋的,也是理智的。
求她:“姐姐,彆推開我。”
搭在他肩上微微推搡的力道微不可察地收回,他緊緊埋在她頸間,嗚咽:“這次……我不會傷害你。”
***
浴室水聲再起。
裴芷裹了裹棉被坐到床上,整個人燙得仿佛剛從蒸籠裡撈出來。
她用手背貼了貼脖頸。
那一段裸露在外的纖細被他的喘息灼得還在散發溫度。仿佛回到剛剛,他的嘴唇擦過頸側,點燃一簇簇火苗。
裴芷以為他會忍不住,最終卻隻是推開她
,啞聲道:“我去洗澡。”--
裴芷背朝浴室躺下,心裡算著時間。
那麼久,熱水早就變涼了。他就那麼一聲不吭洗了冷水澡。
也不是完全不吭聲。
房間那麼小,隔音又差。她不至於聽錯,水流間隙,是男人似痛苦似愉悅、壓抑著的悶哼。
這樣呼吸交纏的夜,不管對誰來說,都很難熬。
裴芷心煩意亂,輾轉又反側。
始終找不到一個舒服的睡姿。
半晌,她懊惱地揉兩把長發,把頸下軟枕挪到小床正中間,煞有其事地劃開一道三八線。
再躺下,脖子下麵空空蕩蕩,沒了枕頭就像是倒栽在床一般,格外不舒服。但她不想去取,就好像那麼小那麼短一截枕頭,真能起什麼作用似的。
身後哢噠一聲,是浴室門把手被轉動的聲音。
她條件反射坐了起來,身上卷著被子,堪堪裹到胸口位置。裡邊是吊帶睡裙,隨她坐起來的動作,肩上細細兩根單子要掉不掉地鬆散垮著。
她直直對上一雙黢黑且深不見底的眸。
謝行帶著一身水汽出來,發梢還在滴水,他似無所察覺,隻隨意揉了兩把坐到桌前,背朝著她取出吹風機。脊骨凸起幾節,在T恤上硌出印記。
“還不睡?”
他在電源接通前突然問了一句。
聲音很淡,不知為什麼,裴芷覺得自己聽出了激烈事後的疲憊感。
她在徐徐風聲中抬眼看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穿過發,白與黑纏繞。猛然意識到,這雙好看的手,剛剛在裡邊做過什麼。
太……不可理喻了。
等風聲驟停,她假意咳兩聲提醒他,也提醒自己:“這個枕頭——”
“我知道。”
謝行回身,單手搭著鐵皮凳靠背,洋洋灑灑的少爺氣襲麵而來:“三八線吧?姐姐還真是跟以前一樣天真。”
裴芷隻覺得太陽穴一跳,尾音上揚嗯了一聲。
他一個翻身利落跪坐上-床,黢黑的瞳仁倒映出她。嘴角上提,笑:“天真得相信男人的自控力。”
和他慣常露出的笑容不一樣,眼皮微微下闔,跪在床上居高俯視她,帶著點兒痞勁。
見她眉間斂起,又很快收了回去。
手越過三八線,壓著她的肩齊齊往後倒,在貼到床麵之前,另一條手臂恰到好處地枕在她頸下。
裴芷知道他在床上的瘋勁兒。
越掙紮反抗,越能激起他心底暗藏的魔鬼。她側臥倒下緩緩眨眼,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
感受到落在肩上的手掌順勢上移,虎口剛好卡住她的下頜線條。拇指很輕很柔地擦過腮邊,像是安撫。
視線交纏。
他突然開口:“睡吧。難得也要讓你的天真得逞一次。”
裴芷花了好久才逐漸消化完這句話的意思。
她卷著被子一動不動,突然發覺充當三
八線的枕頭往上頂了一下,他的膝蓋越過禁區抵在腿側。
“你……”
她的肩線倏地繃直,緊張地叫他。
“床太小。”他散漫地撥著她耳邊碎發,真像調整睡姿似的一下又一下蹭著她的腿。啞聲道:“不這麼靠著,怎麼睡。”
中間那枚軟枕被擠得薄了一層。
裴芷身後退無可退,隻好抻直了腿去躲。還在結霜的山間夜色裡,她熱得沁出薄汗。
一抬眼
,發現他還在看著自己。
裴芷偏開視線一躲再躲:“不是睡麼,關燈。”
她不喜歡這樣被直勾勾地看著,這樣的姿勢,這樣的眼神,總能讓人想起過往。
這是屬於他的怪癖。
不管情至幾許,做-愛時總是強迫她睜著眼看他。不管前邊如何撩撥如何蕩漾,最終總還是麵對麵眼對眼,纏綿悱惻予取予求,非要在對方眼底看到自己才算罷休。
這樣相對而眠的姿勢,太蠱惑人心。
裴芷感覺墊在脖子底下的手抽回一些,他撐起半身去摸床頭開關。趁此,她剛好轉身,留給他一個背影。
啪嗒——
房間陷入黑暗。
窗外雨霧蒙蒙,在這樣的夜裡,山間小村無燈也無星。
她閉上眼,貼著床沿儘力讓自己放平呼吸。
成年男女共臥一榻,身體是渴望的。何況屢屢給予她高-潮和恍惚的也是他。
但隻是渴望並不能讓人毫無理智地和前度發生關係。她很明白,一旦踏破最後一條防線,在謝行眼裡無異於默認複合,她再無可退。
真的,有重蹈覆轍的勇氣嗎。--
裴芷閉上眼,連她自己都不確定。
她一遍又一遍深呼吸,讓自己的鼻息聽起來儘量平穩綿長。
在快要說服自己隻是情勢所逼睡一覺沒什麼大不了時,身後燙人的溫度貼了上來。
他的鼻息落在耳邊,吹得她發絲輕拂臉頰。
“脫了吧。”他說。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還是50個紅包,
我y了,我真的y了……放過我吧。
修了一晚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值得搞我五次,一點兒脾氣沒了。草(一種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