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以後就真不來煩你了啊?”
裴芷之所以反複確認,也是她了解江瑞枝。要是江瑞枝真討厭一個人,辦法多得很。起碼在雜誌社她可以隨便一個電話叫來保安把唐嘉年弄走。
至於為什麼在被騷擾一段時間之後,保安依然沒出現,這裡邊很值得商榷。
餘下其他七七八八的方法,光坐在這憑空想,就能信手拈來好幾個。但江瑞枝除了喊煩,卻遲遲沒有行動。
甚至在唐嘉年拎著喇叭要來告知全世界他倆的事時,總覺得她煩躁背後隱隱還透露著些許期待。就好像到時候真鬨得人儘皆知,破罐子破摔,那我就隨便和你試一試得了的心態。
這種細微的情緒變化,不是從小一起長大,是捕捉不到的。
“哎,你怎麼想的?”裴芷火上澆把油,“總不會是顧及那點麵子,在我們麵前狠話放多了不敢說年下香吧?”
江瑞枝快煩死了,隨手擲出去一根筆,氣道:“還說風涼話?我才不像你,被姓謝的洗腦洗成這樣。反正年紀小的太幼稚,談戀愛肯定累。”
“我光看你就知道。累。”江瑞枝翻了個白眼,著重補充。
“我不累啊,我特彆快樂。”
裴芷也不跟她講道理,很平和地就事論事:“反正你自己想清楚,要是真煩他啊,以後保準不會再來。”
“……”
她起身,作勢往門口走。
剛拉開一條縫隙,江瑞枝不知什麼時候無聲無息出現在身後,啪一聲把門按上,一臉暴躁:“再等等,我想想。”
“哦,你想。”裴芷掛起笑。
江瑞枝彆的事從沒這麼優柔寡斷,顯然是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內心又有些騷動。遲遲下不了決心。
倒是把外麵的唐嘉年急得冷熱汗交替冒。
他實在是焦心,忍不住過來敲門,隔著門板喊裴芷:“姐你聊得怎麼樣了啊?我……再不開門,我要放喇叭了啊。”
江瑞枝一聽喇叭急火攻心,迅速拉開門大吼:“你給我滾進來。”
唐嘉年得了便宜,俊臉爬上喜色。
大概也看出事情有轉機,挺不要狗臉的,得意地晃了晃手裡的舊喇叭。
江瑞枝見狀趁其不備上前搶喇叭,唐嘉年驚慌躲閃,兩人無視裴芷你來我往,為了爭奪喇叭扭作一團。
混亂間也不知道是誰不小心撥到了按鈕,刺拉一聲,電流刺耳穿過。
巨大的音量震得耳膜發疼。
唐嘉年我操一聲去搶開關,為時已晚。
小喇叭已經開始無情播報——“回收舊彩電、冰箱、空調、洗衣機、電腦……回收舊彩電……”
江瑞枝杏眼圓睜,氣得往地上一摔:“你他媽就拿這個來威脅我?”
畢竟是江瑞枝的親友,裴芷硬扯出笑,另在一旁鼓掌道喜。
心裡想的卻是,真丟我男朋友的臉,狗東西。
***
全雜誌社都知道,唐嘉年個操蛋玩意兒去主編辦公室回收舊彩電去了。
謝行時不時也來一趟雜誌社盯改版進度,那麼大的八卦不想聽也難。
他內心大概比裴芷見證這一幕時還複雜。
有一種隊友拉垮扶不上牆的挫敗感。
怕女朋友誤會,邊在心裡罵唐嘉年邊冷著臉給裴芷發消息:【唐某某的事我知道了,我發誓,我沒給他出主意】
為了塑造可信度,他還腆著臉畫風突變:【行行委屈,行行不幾道】
裴芷正忙著,隻回了個表情:【摸摸頭.jpg】
她不是不回應男朋友少有的耍可愛小心機,是真的沒時間。
池顏給她介紹的那家心理診所預約很難,不得已動用了她老公梁某某的名字才改約到近期。後門一走,甚至還給她約到了裡邊最難預約的那位。
謝行發短信來的時候,裴芷正在回池顏的電話。
池顏信心滿滿打好包票:“你放心吧,直接去。那個人真的挺厲害的,像你男……像你的問題,在人家那壓根不是問題。放寬心。”
裴芷輕笑:“我也沒緊張。”
她坐在會客區講了一會電話,很快就有助理帶她進去。
進門很開闊的一間會客室,窗明幾淨。布置的風格偏北歐,亮堂、隨意,但給人感覺很舒適,與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樣。再裡邊開一扇小門,她猜是單獨開辟的診療室。
門口一路延伸向裡都是原木色棱形拚接地板。助理帶她在沙發上落座,腳邊是一塊羊毛地毯。隻輕輕踩上去,就讓人覺得如在雲端般身心放鬆。
助理給她倒上白開水,從原路出去。
整個房間忽然安靜下來,但不熬人,是一個讓人覺得很有安全感又輕鬆的地方。
裴芷的放鬆狀態一直持續到裡間響起水聲,忽得驟停,有腳步聲往會客室來。
她抬眸,瞥見襯衣西褲,身材修長的男人邊挽著袖口邊從裡邊出來,到她麵前抬了抬手。
“你好,久等了,我是祁跡。”
在這一瞬間,她腦子裡很適時地響起池顏說的話。
——有什麼問題大膽說。特意給你男……給你約的祁醫生。
池顏估計還錯誤地以為是謝行要看心理醫生,畢竟他之前那個狀態……著實是要進行心理乾預的。好心約了男醫生,卻不想辦了尷尬事。
裴芷恍若大悟反應過來,遲疑著握了下手。
心想,不是吧,要把那種問題說給一個男醫生聽。
雖、雖然在醫生眼裡沒有男女之分吧。
但……但病人眼裡,是有的t^t
她懷著一丁點期望問:“祁醫生,你這兒還有彆的醫生有時間麼。”
“……我是說女醫生,我的問題有點尷尬。”她不太好意思地提出想法。
祁醫生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像在思考。
在她覺得還有希望時,對方很及時給潑了一盆冷水。
“沒有哦,抱歉。”
作者有話要說:謝行:艸,怎麼又有野男人上線了。
為保男主排麵,今天的50個紅包弟弟來。他的意思是,誇他,踩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