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你他媽好淡定。快去看看有事沒,一會到家再給我電話。”
藍牙被掐斷,江瑞枝的聲音從車載音響裡消失。
裴芷下車的同時,黑色轎車裡也下來了女人。她繞到車尾看了下情況,氙氣大燈裂開一半,尾翼處癟進去一塊。
不算嚴重,起碼連安全氣囊都沒彈出來。
但是很影響外觀。
裴芷這邊給交警打了電話,另一位車主從下車起電話也沒斷過,一會兒是老公一會兒是爸爸一會兒是弟弟,家裡的男人都被她call了個遍。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乾架現場,現在拚命要叫人來撐場麵。
好不容易電話斷了,開始嘰嘰喳喳數落她怎麼開的車。兩人一個橫向路口,一個縱向路口,互相搶了幾秒出來蹭到一起都有責任。
但主要責任在追尾方上。並且黃燈時出線還不會被抓拍,但那位搶紅燈最後幾秒出線妥妥就會被拍被罰。
裴芷本來心情就低落,被她吵得腦仁更疼。
光從氣勢上來猜,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全責方。
兩車挪到路邊,千等萬等等來交警。
花了大半小時才勸得那位女士去理賠中心好好記錄。責任方是在後車上,對方不服判,胡攪蠻纏叫她賠錢。
解決完這件事太陽都偏西了。
裴芷回到車上好好靜了一會兒,這才發現放在後座的相機包或許是因為剛才那一撞滾落在地。
她彎腰撿起,順手打開檢查。
相機包一般都有避震功能,普通摔摔打打不會有影響。但她今天就是水逆,拿出來前後左右仔細翻看一陣,發現鏡頭上磕破了角。
“……我。”
最終也沒能說出那個操字。
她長歎口氣,手掌搭在眼皮上狠狠揉了一把。
在這瞬間,失落感像海嘯般鋪天蓋地而來將她包圍。
說不出到底失落什麼,沮喪什麼,難過什麼。就是很空,整個人都是空的。也想不明白拍了這兩年照到底是在乾什麼。
於是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該像彆的父母期待的那樣,找份穩定的工作,找個年紀相仿或許比她大一些,收入穩定成熟體麵的男人平平淡淡渡過彆人眼裡都覺得很成功的一生。
她有些迷茫。
裴忠南的微信是在這時候來的,他晚上有飯局,讓她自己隨便吃點。
裴芷低頭回了個【哦】。
她本來一肚子悶氣,想說說今天的破遭遇。在看到對方發過來【ok,那爸爸去忙了】之後,好像連傾訴欲都沒了,再次以【哦】收場。
成年人的崩潰好像就在那一瞬間。
不是因為被占名次,不是因為被追尾,不是因為相機磕破了,就是因為晚上沒了那頓晚飯而崩潰得有些不可理喻。
謝行說好今天過去找她,也看到了那兩條朋友圈。
有些人的關心是一個短信一個電話的關心。而有的人,因為不想對方反複提及自己厭煩的事,而細膩地避開不提。
他屬於後者。
他到華景園之後隻是在樓下坐著等。夏日傍晚熱氣微散,曬了一天的長凳都是燙的。蟬鳴鳥叫此起彼伏聲聲不歇。
他數著聲調,從一數到百,再從百歸一,也沒等到裴芷的回音,隻好自己上樓。
電梯停穩。
或許是因為一戶一梯,此時樓道靜悄悄的,夕陽透過走廊口的小窗打在地磚上,拉出長方形金色輪廓。
那扇暗木紋防盜門前屈腿蜷著一團身影。
門沒開,她就這麼抱著膝蓋背靠大門坐在門檻上,頭深深埋在手臂下,顯得身影格外纖細。
或許是聽到腳步聲,她慢悠悠從環著的胳膊下仰起頭,看著他表情有一瞬迷茫。
反射弧像被拉慢了一拍,直到他在麵前蹲下,她突然反應過來,吸了吸鼻子,甕聲問:“你怎麼來了?”
顯然已經忘了今天相約。
謝行與她平視。視線落在她因為泛紅而顯得格外可憐的眼角上,忍不住抬手碰了一下。
他好像根本不想問她為什麼就這麼坐在門口不進去,也不想問她為什麼不回信息為什麼不接電話為什麼不高興。
所有為什麼都沒有意義。
他撚了下有些濕潤的指腹,勾起她的手指。
他低聲說:“姐姐,我帶你去玩兒吧。”
作者有話要說:_(:3」∠)_
答應的寫好了,自己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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