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瑞枝擺出看好戲的姿態，“一直沒有，你才知道？不過你倒是說說，你怎麼想？昨天還說不知道的，今天就開始困擾了？”
“因為我發現隻要話題往婉拒那方麵扯，小朋友就油鹽不進。”
“那你婉拒的理由呢？”
“那倒是。”江瑞枝表揚她，“很現實。”
裴芷歎氣：“沒辦法啊，人的棱角就是這麼被現實磨平的。”
兩人自怨自艾一陣，江瑞枝突然道：“我給你出個主意？”
“你說。”
“很智障。”裴芷無情指出。
“就當試探試探嘛，寶貝，我覺得完全可行。”
江瑞枝雷厲風行，迅速攢了個局。
謝行來的時候江瑞枝已經背了一通腹稿，見著他比昨晚還熱情，像極了熱心的鄰家姐姐。
如果不是後麵有坑在等著他的話。
謝行似乎不太習慣如此熱絡的交流，頻頻用餘光偷看裴芷，身子也情不自禁往她那躲。
少年靠過來時，空氣中有股若有似無的竹青味。那件看似簡單的白t也反射著同色係暗紋的輪廓。
屬於他平日的風格，低調的精致。
不過江瑞枝演得也太過了，從少年微微後仰的姿態就能看出他的抗拒。
裴芷用眼神威脅過去：適可而止。
江瑞枝接到收的信號，在對麵坐下，撐著下頜一副就沒好事的表情笑眯眯地看著他，開門見山就問他怎麼大學也沒談個女朋友。
謝行微感詫異，目光在裴芷臉色轉了一圈，以她昨晚的回複同樣回應道：“沒合適的。”
“合適的找就行了嘛。”
江瑞枝保持著知心姐姐的熱情，“姐姐雜誌社有好幾個小姑娘特彆漂亮，要不要介紹給你？都是大學生，跟你差不多大。有興趣沒？”
少年平靜自持的目光從一而終始終落在裴芷身上，聞言眼神微顫，緩緩垂下眼瞼。
短暫的沉默過後，他輕聲問：“是姐姐要介紹給我嗎？”
他嘴裡說的姐姐通常隻指代一！個人。
不知為什麼，裴芷突然很想站起來替他拒絕。她好像能讀懂對方突如其來的低落，心境也跟著急速落進穀底。
他垂著眼，看著自己慢慢收攏手指，又鬆開。情緒很淡：“如果是的話，隨便你。”
心口像壓了塊巨石。
幾乎是同時，在江瑞枝還沒繼續往下掰扯之前，她按捺不住開口：“不是，我沒那個意思。”
背好的腹稿才進行到開端就被迫終了。江瑞枝暗中給她遞了個眼神，問：怎麼搞啊？你突然心軟什麼？
裴芷抿了下唇，心裡也很亂，“我和他單獨說兩句。”
江瑞枝看了他倆一眼，最後什麼都沒說，出去時還貼心地掩上了門。
謝行很明白她的意思，他覺得自己可以表現得更成熟一點，成熟到讓她忘記潛在的差距。
隻是需要一點點時間來適應。
他抬眼，目不轉睛正視著她：“姐姐真的希望我和彆人在一起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淡，表情也是。
仿佛隻要她說是，他就會完全無所謂似的轉頭就去做。甚至做完回來會不動聲色地再問她：那你現在開心了嗎。
他在某些點上執著得令人生畏，不像個十九歲的少年。但眉眼間散發的少年氣又時時刻刻提醒著她，對方的桀驁不馴、年少輕狂都是情有可原。
裴芷在想自己這個回答的分量。
即便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覺得莫名不開心。甚至說是嫉妒。
她很慎重地搖頭：“不希望。”
“那為什麼試探我？”
他沉聲，身子微微前傾，極具壓迫性。
是啊。
為什麼。
這件事做得真的很蠢。
她在心裡反複責問自己，忽得就軟了語氣：“我錯了。”
不管出於什麼目的什麼心境，她不該仗著他的好感妄圖試探出點什麼。
她看著少年板正著臉故作嚴肅地對她說：“認真點道歉。”
剛打算要開口，他突然又抬手不輕不重彈了下她的額頭，歎氣：“算了，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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