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1 / 2)

二月中,大雨瓢潑而下,整個下河村都籠罩在朦朧的雨霧之中。

村西薛家堂屋裡徐氏強撐著身子焦灼的看著屋外,半晌她扭頭對立在門口的薛雲錄道,“你二嬸和三嬸還沒離開?”

“沒有。”薛雲錄知道他娘擔心什麼,他心裡也擔心。雖說他打記事起就生活在薛家,可自小也知道他不是他爹的親生兒子,如今他爹沒了,上無兄長,下無弟弟,薛雲錄知道他和娘在這個家裡的處境尷尬。

至於讓他娘擔憂的二人,更是不安好心,這會兒正在姐姐房中說的什麼話,薛雲錄不用想也能猜出來,無非是勸說姐姐聯合族裡的人將他們娘倆攆出去之事。

薛雲錄抿了抿唇有些擔心的看著徐氏,“娘,姐姐會把我們攆出去嗎?”

徐氏收回目光疼惜的看了他一眼,而後堅定道,“不會的。”

嘴上這般強硬,可她心裡著實沒底。這些年她自認對薛雲珠掏心掏肺,儘了一個母親該儘的本份,她也堅信薛雲珠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孩子。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否認,薛雲珠性子嬌弱,耳根子軟還沒有主見。而在那屋裡的兩位妯娌,二弟妹劉氏卻是薛雲珠親娘的堂妹,如此關係在這兒,薛雲珠往日便同劉氏親近,如今哪怕她知道劉氏和馬氏不懷好意,也不知如何勸說薛雲珠,反而更加擔心薛雲珠因此信任劉氏聽信劉氏的話將她們母子攆出去。

一想到這些徐氏就險些落下淚來,她垂眸斂去眼中的擔憂,搖頭喃喃自語:“她不會的。”

隻是這話不知是安慰薛雲錄還是安慰她自己了。

一牆之隔,若是尋常日子說話堂屋也該能聽得見,然而大雨滂沱外加大風掩蓋了說話聲,使得堂屋的人聽不見隔壁的聲音。

隔壁的屋內劉氏和馬氏顯然也清楚這一點,所以說話時除了觀察門口的位置沒有其他顧忌。

劉氏拉著薛雲珠的手滿眼的疼惜和慈愛,“雲珠,我雖是你的嬸母,可也是你的姨母,你娘走後,姨母便把你當成我的親生骨肉了。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姨母縱是說什麼也是為了你好,你可不要誤會姨母啊。”

說著這話,劉氏還像模像樣的拭去眼角不存在的眼淚,再抬頭眼眶通紅,儼然一副真心實意為對方著想的好姨母,“眼瞧著雲珠近日來消瘦不少,姨母心中難受啊,心疼啊。你爹若還活著,看著你這般憔悴也定是不依的。”

薛雲珠抽了抽手沒抽回來有些惱火,臉上卻帶了悲切她點頭道,“我明白,我都明白。”

你們什麼心思我都明白,想表演就儘情的表演吧。

瞧著如此情形,一旁馬氏有些著急,大房的東西不光二房惦記,他們三房自然也惦記。眼瞧著劉氏靠著娘家的關係和薛雲珠扯的更近一些,馬氏如何能不急,她一把將薛雲珠另一隻手捉住,誠懇又急切道,“雲珠啊,三嬸往日雖然脾氣不好了些,可你也知道三嬸是沒有壞心眼的,看著你一天天瘦下去,三嬸心疼你啊。”

薛雲珠看著兩隻被捉住的手忍不住一陣惡心。誰能想到上一刻她還在宿舍睡大覺,醒來就穿到這地方了呢?

若穿個好的身世也就罷了,偏偏還穿到她之前才看的一本科舉文裡,成了書裡男主角早死的白月光前妻,這讓她怎麼受得了。

當時她還痛罵作者將原身寫的淒慘用來對比女主,這下可好,她也不用痛罵了,她成了那個被自己同情的女人了。

至於在她耳邊正聒噪的說個不休的女人,是原身的兩位嬸娘,其中二嬸還是她親娘的堂妹,兩人如此聒噪,為的就是將原身的繼母和異父異母的弟弟攆出去,而後再將原身隨便嫁出去,兩家好分她如今這家的家當。

按理說鄉下地方也沒什麼值得算計的。但偏偏她的爹薛鐵柱是個手藝人,活著的時候不光木工做的好還能雕刻一些精巧的玩意兒,加上徐氏勤快能乾,夫妻倆這幾年陸陸續續添置了一些田地。到了如今他們家有八畝上等良田,中田也有四畝,住的院子在村裡更是獨一份兒,青磚黛瓦,寬敞明亮。

至於她爹怎麼死的,按照穿越大神強塞的記憶可以知曉,是因徐氏覺得沒給薛鐵柱生下兒子覺得虧欠,夫妻倆商量采石頭擴大院子給薛雲珠也就是她招贅個丈夫回來。

可誰知薛鐵柱命不好,恰好山上巨石滾落,隻來得及將徐氏推開,自己卻被砸死。

如此薛家頂梁柱沒了,薛鐵柱又隻有一個親生女兒,可不就被薛二叔和薛三叔一家惦記上了。

說來說去,就是薛家如今的家產糟了兩家眼饞,想要據為己有,而她和徐氏母子就是她們的絆腳石。如今兩家摒棄前嫌聯手一致對外,企圖將她們家的東西據為己有,首要的就是搬開他們這些絆腳石。就在兩天前這倆貨還明裡暗裡的給原身說小話,將原身說的生無可戀一根繩子上了吊,於是原身死了,她來了。

嘖,薛雲珠來不及細想,隻看著兩人油膩膩的雙手就直作嘔,她奮力的甩開兩人的鉗製,不等兩人反應便拿著帕子捂住眼睛哭了起來,“侄女知道的,侄女都知道的。”

劉氏和馬氏隻當她又想起死去的爹娘悲傷沒想其他,兩人對視一眼又飛快的挪開。顯然兩人誰都瞧不上對方,隻不過薛家大房如今的家底是她們共同的目標,所以才聯合起來一致對外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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