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跑著來的,穆唯昭腦門上全是汗水,他咧嘴笑著,神情裡卻帶著忐忑不安,“雲珠妹妹,娘說了昭昭該去給老丈人磕頭的。”
說完他不安的瞧著薛雲珠,生怕薛雲珠會說出拒絕的話來。
薛雲珠去瞧徐氏,“娘,定了親能讓他去嗎?”
徐氏笑了笑,“去也行,總歸是定了親事,讓你爹瞧瞧也好。”
如此薛雲珠便點了頭,穆唯昭頓時高興的一蹦三尺高。
騾車不大又裝了不少祭拜的物品,穆唯昭也不嫌棄,跟在騾車旁邊興奮極了,一路上嘰嘰喳喳嘴巴不停。
無聊冗長的一段路竟在穆唯昭的插科打諢中過去了。
“以為離開了許久,沒想到也不到倆月,時間過的真快。”隔著老遠便能瞧見下河村的地了,徐氏在這裡生活了八年頗為感慨。
薛雲珠對下河村的印象隻有那短短數日中的經曆,那些經曆在她看來算不得好,如今回來也沒什麼近鄉情怯的感覺。
到了下河村,路上偶爾遇見出門的農人,瞧見薛雲珠一家頓時驚掉下巴,“雲珠啊,你家這是發財了?竟然買了騾車還請了下人了?”
隨即對方又瞧見車子旁邊的穆唯昭,震驚道,“雲珠啊,穆家少爺怎麼也跟你們回來了?”
薛雲珠還未回答,徐氏便解釋道,“我家雲珠已經與穆少爺定了親事,正巧今日清明我們回來祭拜,穆老爺夫妻便遣他跟來給孩子他爹上上墳順便給磕個頭。”
當初穆家來村裡找穆唯昭命裡注定的媳婦這事兒並不是秘密,是以聽聞穆唯昭與薛雲珠定了親事,這才問道,“那雲珠便是能治好穆少爺的人?”
徐氏點了頭,“是。”
村子就這麼大,又是清明時節,祭拜祖宗的人也不少。消息一傳十十傳百,等他們到了薛家老林的時候已經傳遍了整個村子。
薛家二房和薛家三房自然也聽說了,雖未直接親耳所聞,但聽得傳話的人描述的有鼻子有眼,說薛雲珠一家如何氣派,這兩家就直接氣的夠嗆。
當初劉氏和馬氏都帶了孩子去給穆太太相看,可惜他們兩家的女兒都不符合要求,甚至連穆太太跟前都沒能過去就被攆回來了。
誰知到現在原本她們攀不上的關係讓大房的娘三個攀上不說,竟還與穆家定了親事!
那大房以後跟她們豈不是都不一樣了?
劉氏和馬氏自打上次鬨翻後相看兩厭,如今因為大房的回歸又主動湊在了一起,說的自然是如何從大房手中摳好處這事兒。
得罪是不敢得罪了,那就打打感情牌?
薛雲珠可不知道她們二人的打算,一行人徑直去了薛家老林站在了薛鐵柱的墳前。
徐氏瞧見墓碑的時候眼淚就直流,薛雲錄也扯著袖子抹眼淚,緬懷父親。
而薛雲珠對此卻沒有多大的感覺,雖然能繼承一些原身的感情,但並不強烈,她又沒見過薛鐵柱,對薛鐵柱的印象也隻從傳說中得知了。
穆唯昭就不一樣了,早得了母親的囑咐,到了墳前就跪下磕了三個頭。
薛雲珠哭笑不得,徐氏欣慰。
唯獨穆唯昭心裡複雜。
天知道一路上他如何艱難的說服自己給老丈人磕頭了。
畢竟上輩子他是坐在龍椅上等著彆人給他磕頭的那個人。
最後還是漂亮媳婦的魅力說服了他,但他想這輩子他大概也就這一回給他老丈人磕頭了。
徐氏帶著薛雲錄將祭品拜訪整齊,然後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話,這才掏出火折子將元寶和紙糊的東西全都點燃燒了。
等火堆燒儘,徐氏擦了擦紅紅的眼眶道,“我們走吧。”
話音剛落就聽不遠處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薛家二房和三房的人全都過來了。
馬氏和劉氏滿臉堆笑的朝他們過來,嘴裡喊著,“雲珠啊,嬸娘的好侄女啊。”
薛雲珠直接就黑了臉,徐氏的臉也很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