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中,薛家小院也開了門,裴小林看清外頭的情形頓時瞪大眼睛,趕忙回去找了兩根繩子出來將劉氏母子綁了起來。穆唯昭見中間沒他什麼事兒,扯了扯嘴角往胡同外去了。
裴小林抬頭看的時候,在火光的照應中正瞧見穆唯昭的背影。
他眉頭皺了皺,覺得這背影有些眼熟,卻一時半會兒沒想起來是誰。
周邊的住戶聽見救火的聲音紛紛提水出來幫忙。
幸好這柴火堆離著大門有段距離牽扯的不多,不過半個時辰火便被撲滅了。
衙役在眾人的幫助下將薛成才母子倆帶去縣衙,裴小林這才回院子跟薛雲珠等人彙報情況。
隻不過裴小林不會說,薛雲珠還得通過文秀翻譯才明白過來,竟是薛成才母子狗急跳牆放了火。
“他們、他們竟然如此大膽!”徐氏嚇得臉色發白,心有餘悸道,“多虧雲珠提早讓小林注意,不然……”
後果是不敢設想的。
薛雲珠聽著也是一陣發冷,她隻猜測薛成才母子倆可能會半夜來家裡偷盜,卻沒想到薛成才會狗急跳牆企圖縱火。縱火的目的為何,薛雲珠一想便清楚,可她方才聽的分明,裴小林出去時已經有人喊了救火。
而且衙役來的也是蹊蹺,難道真的就這麼湊巧巡邏到這邊來了?
薛雲珠沒想明白,但好歹沒出大事,薛雲珠安撫了徐氏讓她趕緊休息了,自己想著明日再到外頭瞧一眼。
一夜睡的不安穩,薛雲珠時而夢見大火衝天,時而夢見黃三半夜跳進他們院子的時候,薛雲珠從夢中醒來,額頭浸出一層冷汗。她摸黑拿了帕子擦去汗水,看著外頭漆黑的夜有些發愣,那時候是誰將黃三攔住了還將黃三嚇成那樣呢?
那次如此,這次又是,世上哪有這麼多湊巧的事,總不能真的是神仙幫忙吧,太扯了。
薛雲珠躺下卻睡不著了,心裡將能想的人都想了一遍也猜測不出是誰來。
迷迷糊糊睡著後再醒來天色已經大亮,薛雲珠起來直奔大門外,外頭的柴堆燒的隻剩下灰燼,夜裡殘留的水漬如今被踩的淩亂。周圍的幾家住戶有人站在門口對著這邊指指點點,哀歎一聲薛家倒黴。
她抬頭看了眼柴堆上頭,再燒上一時半刻就該燒到屋脊了。
薛雲珠忍不住冷笑,不管昨夜是誰做了好事,這次薛成才和劉氏都彆想逃脫乾淨了。
早膳還未用完,縣衙突然來人讓薛雲珠去縣衙一趟,薛雲珠早有準備,起身便跟著去了。徐氏忙起來要跟上,被衙役攔住,“大人隻傳喚了薛姑娘一人。”
徐氏忍不住去看薛雲珠,薛雲珠安撫道,“想來大人是讓我說明我與二嬸兒之間的恩怨,不要緊的。娘您儘管放心,該去出攤子去就行了。”
才出門,穆家的管家來了,見她行了禮道,“薛姑娘,老爺太太讓小的跟姑娘一起去縣衙一趟。”
薛雲珠笑著道了聲謝,心裡突然蹦出一個念頭,若顧長卿說的是真的,穆唯昭是裝瘋賣傻,那昨晚會不會是穆唯昭所為?
旋即她又搖搖頭覺得不對,這次若說是穆唯昭,那上次黃三的事呢,那時候她與穆唯昭剛認識不久,她不覺得穆唯昭那時對她就起了心思還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薛雲珠瞧著穆管家與衙役打探完消息,便溫聲問道,“穆管家,穆少爺起了嗎?”
“起了,一大早就起了,原本吵著要來找薛姑娘被太太給攔住了。”穆管家回道。
“嗯。”薛雲珠點點頭。“他晚上睡的挺早?”
“對,白天瘋玩,晚上睡的就早了些。”
薛雲珠沒再問下去,即便穆唯昭裝瘋賣傻,也不能繞開穆家的家丁吧。
到了縣衙,薛成才和劉氏正跪在堂下,神情萎靡,衣衫淩亂。
等薛雲珠給朱縣令行了禮,劉氏蹭的轉過頭來看著薛雲珠像看見了救星,“雲珠,求你救救我和你堂哥,求你救救我們啊。”
“救救你們?”薛雲珠哀歎一聲,“你們在我家門前放火的時候可想過這樣的結果?若非差役大哥及時發現,侄女現在有沒有命在這都不一定。”
劉氏這一晚被關在縣衙的院子裡擔驚受怕,再加上薛成才在她耳邊謾罵,劉氏的精神都已經崩潰,這會兒看著薛雲珠隻想求饒。
所以薛雲珠說完,劉氏就跪著撲在她身上,“雲珠,我是你姨母啊,看在咱們親戚一場的份上你饒我們一回吧,姨母以後再也不敢了。”
旁邊的薛成才眼底全是血絲,整個人如同行屍走肉。劉氏伸手扯了他一把,“快求求雲珠啊,快求雲珠啊。”
薛成才木木的轉臉看了薛雲珠一眼嗤笑一聲沒說話。
薛雲珠冷聲道,“你與三嬸夥同黃三企圖壞我名聲之時怎麼不說你是我姨母,昨晚企圖燒了我家時怎麼不說你是我姨母,如今你犯案被抓反倒記得我是您的侄女了,您不覺得太晚了嗎?”
說著薛雲珠給朱縣令磕頭,“縣令大人,民女絕不原諒他們。”
堂上朱縣令一拍驚堂木讓衙役說了昨夜之事,又詢問薛雲珠與劉氏母子有何仇怨。薛雲珠便從薛鐵柱去世說起,說劉氏與馬氏如何算計她,說昨日劉氏母子如何逼迫她。剩下的事縣令都已知曉,卻是將劉氏母子嚇個不輕。
然而不等劉氏再辯駁,薛成才突然紅著眼指著劉氏道,“是她,是我娘非要我這麼乾的。我是被逼無奈的。”
他跪伏在地上,悲痛道,“大人,學生不該聽我娘的蠱惑做下這等錯事,懇求大人對學生從輕發落,給學生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薛成才的一番話將劉氏頓時震驚在那裡了。
她引以為傲的兒子居然將一切罪責都推到了她的身上?她所作的一切又是為了什麼?
而薛雲珠卻沒意外薛成才的做法,劉氏母子都是自私自利之人,為了保全自己犧牲母親,的確是薛成才能乾出來的事兒。她冷眼旁觀就好,其他的似乎也用不著她。反正拿親情孝道壓她門都沒有,拚著名聲不要,她也不會放過他們了。
朱縣令臉上神色莫名,冷聲問道,“劉氏,你可認罪?”
薛成才抬頭看著他娘,情真意切道,“娘,雖然兒子犯了錯欠了錢,但欠債還錢是兒子的事,哪有找堂妹要錢的道理。您不該逼迫堂妹拿錢,也不該叫著兒子犯下這等錯事啊娘。娘,兒子是讀書人,怎可做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