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天氣轉暖了,清明節也要到了,穆唯昭作為薛雲珠的夫君勢必要跟著回去祭拜薛鐵柱,於是朱夫子非常大方的給他們放了兩日的假期讓他們休息。
穆唯昭回想了一下這段時間以來的日子,完全可以用痛不欲生來形容了。
隻不過每當他想放棄想撂挑子的時候薛雲珠就出現了,隻一個哀求的眼神,或者一句話就讓穆唯昭心軟。畢竟他作為一個傻子也對薛雲珠情根深種,不舍得她受一點點罪。
穆唯昭將這一切都歸咎在朱夫子身上,心裡更是暗搓搓的將朱夫子罵個底朝天。
臨行前一日,穆唯昭跟著穆老爺去清水鎮祭拜了穆家的祖宗,回來夫妻倆便往薛家小院住一晚,天亮一起回下河村去。
再次回到薛家,徐氏母子自然高興,這一年以來薛家的日子過的不錯,徐氏和薛雲錄的身體也肉眼可見的起了變化,薛雲珠很是欣慰。
用過晚膳,趁著穆唯昭去如廁的功夫,薛雲錄偷偷對薛雲珠道,“姐姐,顧大哥時常找我打聽你的事情。”
他說的顧大哥指的是顧長卿了。
薛雲珠驚訝道,“找你打聽?”
“嗯嗯。”薛雲錄點點頭,然後舉手道,“但我什麼都沒說,我就說不知道。”
薛雲珠自從有了那猜測,也不敢大意,便繼續問道,“那他問了什麼?”
薛雲錄想了想道,“就問你和姐夫怎麼認識的,又問姐夫可對你說過什麼,還問從爹沒了後你有什麼變化,可有什麼與以前不同的。”
最後一句話讓薛雲珠心跳加快一下,她連忙問道,“你說了?”
“沒有,我真的什麼都沒說。”薛雲錄說完忍不住看她道,“姐姐,不管你有了怎樣的變化都是我的姐姐,我和娘知道,你做出變化是為了保護我們的。”
說完薛雲錄有些害羞道,“姐姐,我肯定會好好讀書的,以後我給你做靠山。”
說完這話薛雲錄便跑出去了。
薛雲珠看著門框微微蹙眉。
明日回下河村,但願不要碰見顧長卿了。
但人有時候越是不想怎樣便越回怎樣,一家人才進了下河村往墳地裡走迎麵就瞧見顧家一家人帶著貢品也朝那邊去了。
顧長卿作為顧家長房長子又是顧家的秀才,向來走在前頭,可不一眼就瞧見了穆家的馬車。
崔氏自然也瞧見了,她皺眉道,“長卿,你還瞅他們做什麼,薛雲珠嫌貧愛富不樂意嫁到咱家來得,現在也成親了,你還看他們做什麼?”
顧長卿皺眉看了他娘一眼,腦子裡突然蹦出他在夢裡看到的情形。
在夢裡,他娘當著他的麵對薛雲珠溫和絕對是個好婆母,私底下對薛雲珠卻是非打即罵,還將崔秀秀接到家裡來登堂入室說早晚給他做平妻給薛雲珠添堵。
即便是後來他高中狀元寫了書信讓薛雲珠去京城,他娘也是握著薛家的那些銀子不放,連盤纏都不給,最後還是薛雲珠去族長家借了二兩銀子上了路。
從清河縣到京城山高水長,一個女人拿著二兩銀子如何趕路。也正因為如此,在路上薛雲珠遭遇不測,身陷囹圄為了保全貞潔丟掉性命。
顧長卿抿了抿唇,他心裡對母親是不滿的,可那都是上一輩子的事了,這一輩子他既然知道了錯處,自然不會放薛雲珠一人在清河縣。
可她為何就不肯給他們彼此一個機會呢?
還有這段時間以來一直縈繞在心頭的一個疑問:薛雲珠莫不是也夢到了前世的記憶所以寧願認為穆唯昭是個傻子也要嫁過去?
顧長卿瞧著穆家的馬車眼神痛苦,哪怕在夢裡的他娶了高官之女生活美滿官運亨通,但心底仍舊是有遺憾的,他一直都沒能忘記薛雲珠。
眼下薛雲珠確成了他人的新娘了。
馬車在顧長卿麵前停下,穆唯昭不滿的掀開簾子哼了一聲,“壞蛋,快讓開。”
顧長卿貪婪的盯著馬車裡的薛雲珠,恨不得將她整個人拉出來問問她為何不肯給自己一個機會。
薛雲珠嘴角噙著笑意淡淡道,“顧秀才,能否讓個路?”
顧長卿薄唇緊抿,與上一次見麵時眼見著憔悴不少。但薛雲珠可不關心他為何憔悴,隻想著早點上了墳趕緊回縣城去,這一路的顛簸屁股都要散架了。
然而顧長卿卻置若罔聞,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薛雲珠眼神淡了下來,聲音也冷了,“顧秀才這是故意給我們為難?您好歹是秀才,連這點肚量都沒有?”
她說完,崔氏便呸了一聲一把將顧長卿扯開了,“人家攀上高枝兒了看不上你,乾啥非得死乞白賴的看著,你好歹給娘爭口氣,咱考上進士讓有些人瞧瞧,不嫁給咱家是有些人眼瞎。”
崔氏指桑罵槐,說薛雲珠嫌貧愛富,卻絲毫不提當初她有多嫌棄薛雲珠之事。
薛雲珠聽了也隻想發笑,她似笑非笑的瞧著顧長卿道,“顧秀才,麻煩讓讓吧。”
顧長卿麵色難堪因為母親的話更加羞憤,拉著臉站在路邊瞧著穆家的馬車和薛家的騾車朝前麵去了。
崔氏呸了一聲道,“咱不稀罕她們呢,長卿你給娘爭口氣。”
“夠了。”顧長卿眼神冷冷的看了眼崔氏,“當初嫌棄她的難道不是您嗎?若不是您一直阻攔,興許我們早就成親了吧?”
說完顧長卿往前麵去,崔氏震驚的看著令她驕傲的兒子,突然間覺得不認得他了。
馬車往前麵去了,穆唯昭噘嘴道,“雲珠妹妹不要喜歡他。”
薛雲珠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
穆唯昭又拿眼瞥她有些委屈了,“雲珠妹妹是不是嫌棄昭昭哥哥讀書不好?”
薛雲珠矢口否認,“沒有的事……”她及時改口道,“昭昭哥哥好好讀書好不好,你給雲珠妹妹考個秀才回來好不好?”
穆唯昭嘴角下彎,他就不該問的,真是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