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得聲音很多,但顧長卿卻好似都聽不見一樣,耳邊全是“第二名”這三個字。
他寒窗苦讀十餘載,上一世尚且得中解元在山東直隸聲名大噪,未曾想到有了一世經曆後反而中不了解元了。
而奪走他解元名號的穆唯昭還是那個搶走他雲珠妹妹的那個人。
顧長卿麵上平靜,心中卻掀起波濤洶湧,他看著衙役道,“解元是穆唯昭?”
哪怕心中有了答案,他仍舊忍不住去問。
衙役笑了起來,“對,顧舉人認得穆解元?”
何止是認得,顧長卿長歎一聲掏出封紅,“多謝官爺特意跑一趟。”
衙役接過來捏了捏,臉上的笑也少了些,“那小的就不打攪顧秀才了。”
衙役離開後顧長卿眉頭就蹙了起來,衙役的眼神他看的清楚帶著輕視和不滿,上一世時他趕考的銀錢俱是薛雲珠的嫁妝,如今沒了薛雲珠的嫁妝他過的倒是蕭瑟起來。
顧長卿心中忍不住又想起薛雲珠的好,想她的溫柔小意,想她的笑。
可這一切都沒了,都沒了,他的前程恐怕也要被穆唯昭搶走了。
顧長卿閉了閉眼轉身上了樓,樓下一乾等著與他打招呼的書生頓時莫名其妙起來:這中了舉還不高興?
高興自然是不高興的,但旁人不知他心事,隻當他高傲瞧不起人,紛紛談論起來。其中不乏有清河縣人,當即充當說書先生將顧長卿和穆唯昭的恩怨解說一通。
顧長卿聽著樓下的動靜,臉色更加陰沉,他抿了抿唇腳步未停直接上了樓。
到了中午,看熱鬨的人終於散去,穆唯昭來扶她出去用午膳,薛雲珠察覺到午膳的飯菜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她詢問的看向穆唯昭,穆唯昭張嘴想要解釋,可想到她聽不見便泄了氣,等她好了再說吧。
因著穆唯昭中了解元,他的名字在濟南府也名聲大噪,許多不知穆唯昭何人的人紛紛打探穆唯昭是哪號人物,知道他何許人也的人又一臉的怪異。
很快穆唯昭在沂州府做過的事說過的話也在濟南府傳播起來。
隻不過與在沂州府時一邊倒的嘲諷不同,在濟南府對穆唯昭的談論更多的是他如何的天縱奇才。
以前的囂張都成了讀書人務實真誠的體現,而那些曾經嘲諷過穆唯昭的人這次真的說不出其他了。
穆唯昭真的是有真才實學,看看,人家真就一路到了解元了。
解元,若不出意外,明年春天的春闈妥妥的二甲進士!
穆唯昭夫妻倆住的小院突然又熱鬨起來,人來人往許多新晉中舉的舉人和一些落榜的秀才都想來結交。
但穆唯昭哪有那心思,薛雲珠的身體讓他非常擔憂。
好在過了兩日薛雲珠的耳朵逐漸恢複了聽力,她不敢再輕易嘗試練習係統,便對穆唯昭道,“這幾日你有事瞞著我?”
穆唯昭想到自己說好的大戰三百回合泡了湯就覺的委屈,被薛雲珠一問,頓時哭喪了臉,“你肚子裡多了個東西。”
薛雲珠沒往孩子方麵想,驚嚇道,“腫瘤?”
“什麼是腫瘤?”穆唯昭驚訝,忙道,“你肚子裡有了孩子,一個多月了。”
孩子啊。
薛雲珠頓時鬆了口氣,“有就有唄。”
穆唯昭撇嘴,“可是……”
“沒可是,等過兩個月再說。”薛雲珠道,“這幾日許多人來,你不打算接待?”
穆唯昭搖頭,“我又不打算做官接待了做什麼。”
“有用啊。”薛雲珠解釋道,“日後咱們做地主地主婆還有咱家的買賣,這些都離不開靠山,但凡這些人有做官的,到時候憑著一點交情也能好辦事不是,哪怕你再不喜歡,好歹也去接待接待,彆讓人覺得你目中無人。”
“可是沂州府不都這樣認為了”穆唯昭頗為不屑,“咱有舅舅就夠了,表弟明年也要回來參加縣試,定能高中,咱不怕。”
可即便是這樣,穆唯昭還是被薛雲珠攆著出去招待那些書生了,穆唯昭煩不勝煩,但好歹沒露難堪的臉色,隻說了參加鹿鳴宴後便歸鄉之事。
過了幾日就到了鹿鳴宴的日子,穆唯昭穿戴一新告彆薛雲珠直接去了布政司,在布政司門口終於碰上了許久未見的顧長卿。
穆唯昭臉上的神色多囂張,顧長卿的臉就有多冷,偏偏穆唯昭頗為得瑟,“恭喜啊顧舉人。”
顧長卿瞥了他一眼微微頷首沒多說話。
穆唯昭樂嗬嗬的湊近他,“除了我中解元還有件喜事與顧舉人分享。”
顧長卿看他。
穆唯昭咧嘴笑的惡劣,“我的雲珠妹妹有孕了,腹中有了我倆的孩子,顧舉人,說句恭喜的話吧。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