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雲珠瞧著穆唯昭眼珠子有些飄了,心裡多少有了判斷,這幾次下來她沒少猜測,再聯係穆唯昭讀書的進度,恐怕她的猜想真的是正確的。
不過她自己都是穿來的,又何必計較這些,她見穆唯昭這樣頓時笑了起來,“罷了罷了,看把你嚇得,不問了。”
說著她目光投向外頭驚訝道,“城門口突然來了好些人。”
穆唯昭也探頭望去,隻見城門口迅速的來了許多百姓,擠擠挨挨的似乎要看什麼光景,穆唯昭眉心一跳,“總不能是來看我的吧?”
薛雲珠想起之前穆老爺許下的諾言,再想想穆唯昭的生平,恐怕這些人真的是來瞧穆唯昭的。
天底下解元每年都有一些,但清河縣這幾十年來還是頭一遭,更彆提這個解元以前還是個傻子了,簡直天底下最神奇的事了。
馬車逐漸靠近,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解元老爺!”
一人喊眾人應,好些人也跟著喊了起來,薛雲珠推了推他,“你下去跟大家打個招呼。”
穆唯昭不想去,薛雲珠忍不住道,“咱們早晚還得回這裡,何必跟大家鬨得不愉快。”
如此說穆唯昭這才動彈,心不甘情不願的下了馬車扯開嘴跟大家打起招呼來。
人太多,穆唯昭笑的臉皮子都疼了,等了許久終於看見穆老爺與穆太太坐著車來了,穆唯昭趕緊道,“我爹娘來了。”
穆老爺如今可謂出儘了風頭,走起路來虎虎生風,一臉的笑容遮擋都遮擋不住。
到了近前穆老爺跟人寒暄了起來,穆太太四處張望,“雲珠呢。”
穆唯昭指了指馬車,“在馬車上我沒讓她下來,咱們這就回去。”
舟車勞頓自然辛苦,大家也不好再攔著,穆唯昭上了馬車,一家人往回走。到了家門口就聽見鞭炮劈裡啪啦的響了起來,穆唯昭趕緊捂住薛雲珠的耳朵。
薛雲珠笑,“你這是做什麼?”
穆唯昭瞥了眼她的肚子,“怕你受到驚嚇。”
“沒那麼容易嚇壞的。”薛雲珠如今沒什麼反應,根本不覺得如何。
但穆唯昭卻如臨大敵,一想到過了年要離開幾個月,穆唯昭心裡就非常不痛快,異常的暗恨老天爺的不公。
進了家門下人們又如以前那般喜氣洋洋的道賀,穆太太笑道,“一人賞一兩銀子。”
這口氣不可謂不大,整個穆家的下人頓時興奮起來。
晚膳後,穆唯昭私下跟穆太太道,“娘,有件事跟您說。”
見他一臉為難的樣子,穆太太突然眼睛一瞪,“說,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雲珠的事兒?你敢說我就敢打斷你的腿。”
聞言穆唯昭哭笑不得,“這什麼跟什麼,您兒媳婦有孕了,趕明兒您交代一下廚房裡多做些她愛吃的。”
“當真?”穆太太簡直不敢相信。
以前她最大的願望就是兒子能變得正常,對孫子根本就不抱希望,後來薛雲珠進門帶的穆唯昭好了她也沒敢奢望,這一年多來她心裡雖然隱隱有了期待,但也覺得做人不能要求太高,沒想到這一趟回來竟是雙喜臨門。
想到這些年來的事,再想想如今,穆太太忍不住落下淚來,她緊緊握著穆唯昭的手道,“你放心,娘對她隻會比對你好。”
穆唯昭張了張嘴,算了,對雲珠妹妹好就成了,至於他這個親兒子變成撿來的,不管就不管吧。
夜裡穆太太將此事與穆老爺說了,穆老爺半晌都沒言語。
穆太太看他,“老頭子,你想什麼呢?”
“我在想……該給兒媳什麼獎勵好。”穆老爺感慨道,“說實話我都沒敢想過,她能讓昭昭不昏睡還變得正常,又帶著他中秀才中舉人,已經是咱們穆家天大的功臣,沒想到這孩子還要給咱穆家添丁了。”
說著說著穆老爺聲音都哽咽了,他強咽下淚水吸了口氣道,“我們穆家有後了。”
穆太太握著他的手道,“對,咱們穆家有後了。”
小夫妻的房裡,薛雲珠早就撐不住睡著了,穆唯昭躺在旁邊看著她,低聲道,“老子曾經有多麼的絕望,如今就有多少的希望,這些希望都是你給帶來的,雲珠,這輩子我都不會辜負你的。”
因著穆唯昭不但中了舉還是解元,得知穆唯昭歸來的第二日便有人上門拜訪,有縣裡的鄉紳也有讀書人上門請教,甚至連曹縣令都派人送來文房四寶以示慶祝。
穆唯昭瞧了一眼就知道是好東西,沒想到朱縣令瞧著窮,倒也有如此大方的時候。
穆唯昭回來了,穆老爺也按照約定準備擺流水席。
而這時候天色有些涼了,穆老爺趕緊就派人去準備一應事宜,時間就定在九月二十二。
能擺的起流水宴席的都是大戶人家,穆家有錢有人雖破費不少,但穆老爺是當真舍得。
到了九月二十二這日穆家門前的胡同裡擺了一溜兒的長條桌案,一盆一盆的飯菜依次端了上來,縣裡的百姓誰想來吃,隻管拿著碗筷過來打飯菜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