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們不走。”
穆唯昭歎了口氣,突然大聲朝宮門喊道,“學生穆唯昭懇請皇上收回賜婚詔書!”
他喊完,其他進士也跟著喊,“學生懇請皇上收回賜婚詔書!”
震耳欲聾的聲音傳出去很遠,守門的將領將門口的情形往裡頭報了,天仁帝望著淮南王道,“你先回吧。”
天仁帝態度不明,淮南王哪怕是他親弟此刻也心情忐忑。
帝王的心思向來難猜,哪怕親兄弟也是君臣,這一次是他過了,恃寵而驕了。
淮南王起身慢慢退出去,還未退出去便聽天仁帝喃喃自語,“開春了,邊境也不安寧了。”
走出去的淮南王陡然一個激靈,不好的預感席卷而來。
宮門口賀文藍從未如此刻這般忐忑,可瞧著穆唯昭的模樣似乎根本不知害怕為何物,他抬頭看看天,豆大的雨滴落了下來,打在臉上生疼。
“昭昭……”
穆唯昭咧嘴笑了笑,“下雨了啊,老天爺都被老子感動哭了呢。”
賀文藍閉了嘴,他發現他對他這外甥一無所知。
雨嘩嘩而落,打在人身上粘膩又不舒服,穆唯昭加大聲音喊道,“學生懇請皇上收回賜婚聖旨,嚴懲欺君之人!”
後頭一句令眾人驚詫。
穆唯昭又道,“皇上乃千古明君,又怎會做出逼迫學生停妻再娶之事,定是被奸人蒙蔽這才如此。”
他如此說,其他進士恍然大悟,紛紛跟著陳情。
穆唯昭的話傳入宮內,天仁帝忍不住笑了起來,“倒是會拍馬屁。”
說著他對高公公道,“穆唯昭似乎是賀文藍的外甥?”得了高公公的準確回答天仁帝又感慨,“舅甥兩個性子倒是不同,有趣的很。宣賀文藍。”
賀文藍聽聞天仁帝要見他,頓時驚的他麵目蒼白。
穆唯昭瞧著賀文藍的身影最後坐的更加筆直,一字一句的陳情他的訴求,聽的那些進士也頗為感慨。
漸漸的有人體力不支最後被友人或家人帶走,宮門口的人越發的少了起來。
賀文藍一去一個時辰,天也黑了,更多的人搖搖欲墜,穆唯昭轉身瞧著他們,“穆唯昭懇求眾位,回去吧,天黑了,在下相信皇上了解實情後會還在下一個公道,在下隻求眾位保重身體快些回去。”
雨勢雖然減弱,但卻帶了涼意,在穆唯昭的懇求下,眾進士終於三三兩兩的回去,回去路上有人提議若聖上不能收回詔書便寫千人狀子遞到宮裡去。
最後,宮門前隻剩下穆唯昭和顧長卿。
穆唯昭看他,“我以為你會是最恨我的人。”
“我的確是最恨你的人。”顧長卿頭一次正視穆唯昭,眼中帶著嫉妒,“若非因為雲珠,你以為我會管你的死活?我其實巴不得你早點死。”
聽他所言穆唯昭笑了起來,“即便我死了,雲珠也不會嫁給你。”
實話總是傷人,顧長卿忍不住給了他一拳,“混蛋。”
穆唯昭也不惱,爬起來繼續坐著,長時間的坐著屁股底下濕漉漉的難受極了,他看著顧長卿道,“你是喜歡她,可你沒有我愛她。我能為了她放棄所有,你不能,這就是我們的區彆。”
聞言顧長卿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宮門開了,幾個人影從宮內緩緩出來,顧長卿瞧清楚來人的影子低聲道,“你成功了。”
不知是感慨還是遺憾了。
淅瀝瀝的小雨中,天仁帝背著手從宮內而出,雨水打濕了他的鞋子,天仁帝似乎也沒有感覺。
天仁帝在穆唯昭跟前站定,看著他道,“你在挑釁朕的權威。”
“不,我挑戰的是欺君罔上的賊子。”穆唯昭坐在地上抬頭仰望著這裡的帝王,心裡湧動的不甘似乎並沒有多少。想來他早就接受了他不再是帝王的事實了。
天仁帝聞言笑了起來,“朕的確不知你已經娶妻之事,此事是朕的錯。”
能從帝王口中聽到這話,顧長卿有些驚訝,跟在後頭的賀文藍也震驚不已。
穆唯昭點頭,“皇上說的沒錯,的確是您的錯。天下都是皇上的天下,在這天子腳下卻被人哄騙做出這等令學生受欺負的事的確是您的錯。”
賀文藍額頭青筋直跳,覺得穆唯昭就是在找死。
然而穆唯昭會作死還不指這一點,他繼續道,“犯錯的是您的侄女和兄弟,您能公平對待嗎?”
天仁帝神色複雜的瞧著他卻答非所問,“那你為何不跪朕?”
穆唯昭撇嘴,“我不跪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