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上的洞被遮住了,兩扇門的邊界融為一體,又瞬間凝結,把還來不及衝進來的屍群牢牢地封死在外麵。
他做完這些事,再看一眼貝暖。
貝暖坐的越野車猛地停了,車輪軸吱吱嘎嘎一陣怪響。
發動機撲騰著掙紮了片刻,騰地冒出一大股白煙,徹底不動了。
幾秒鐘之內,衝進來的喪屍全都橫七豎八躺倒,大門重新焊死,院子恢複如常。
黃毛和司機完全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一起跳下車,驚惶地掏出槍。
槍卻旋轉著飛了出去。
滿院子的人都很懵,無數人站在原地連動都沒動過,不是被嚇得腿軟,就是根本還沒反應過來。
隻不過刹那的功夫,先是門被炸開了,喪屍衝進來了,然後門又被重新封好了,喪屍全趴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人人都很納悶,人堆中有眼神好的指著貝暖,“我都看見了,她把那些盒子扔出去,飛出來好多釘子,把那些喪屍全都射死了!”
貝暖完全沒聽到,隻顧望著陸行遲出神。
自從發現他有一把原書沒有的弩,而且百發百中橫掃屍潮,貝暖就覺得他不太對勁。
所有的鎖在他手中都像假的,一扭就開。
上次在江城,他隻用了一頓飯的功夫,就把房子的門窗焊上鋼條,院牆圍上鋼板,給貝暖打造了一個結實的鋼鐵堡壘。
等到拿到那顆飛過寬闊江麵的紐扣時,貝暖差不多已經篤定,陸行遲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所有奇怪的事,全都和金屬有關。
他應該是有異能。
不過這個測試版已經歪成這樣,自己都有空間了,他有異能,也算正常吧?
有一瞬間,貝暖開始懷疑,陸行遲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是一個穿書宿主,隨即就否定了這個念頭。
他的性格和行事風格和書裡一模一樣,一點都沒歪。
貝暖正在胡思亂想,忽然聽見哐啷一聲響。
身邊的車門像燒雞翅膀一樣,被一股力量輕鬆地扯掉,丟到地上。
貝暖回過神,從車身敞開的大洞跳下來,撒著歡奔向陸行遲。
陸行遲微笑了一下,張開胳膊,把她穩穩地接住。
“陸行遲,”貝暖死死地攥住他的衣服,“我以後再也、再也不自己留在車上了,我要寸步不離地跟著你!吃飯,睡覺,上廁所,全都跟著!”
貝暖仰頭望著他,語氣堅定。
所有不和男主在一起的時間,全部都是浪費生命。
足足一整天!一整天!聖母值一絲一毫都沒漲!!
杜若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上廁所也跟著?”
陸行遲依舊用胳膊攬著她,低頭凝視著她的小臉,好半天才冒出一個字,“好。”
杜若繼續目瞪口呆,“你居然說好?她說上廁所也跟著啊你沒聽見?”
貝暖拽著陸行遲的衣服,調出聖母值進度條,忽然驚訝地發現,聖母值正在穩穩地向前前進。
又多出來好大一截。
貝暖忽然想通,是因為剛剛給陸行遲扔武器,等於間接救了院子裡好幾百號人,又有“大度”任務的雙倍光環,聖母值陰錯陽差地暴漲了。
貝暖再看一眼聖母值雙倍光環。
隻剩最後三分鐘。
已經白費了一整天,最後這寶貴的三分鐘絕對不能再浪費。
貝暖鬆開陸行遲,轉身就跑。
她狂奔到大門口,一口氣衝上門樓的台階,手忙腳亂地往上拉吊著的那對青年男女。
一院子的人都還傻著,呆呆地站在原地。
剛才太混亂,多數人都把門上還吊著人這茬給忘了。
貝暖在門樓上回過頭,對下麵喊:“你們誰能上來幫我一把?太重了,我一個人拉不上來!”
她高高地站在門樓上,長發的發梢被風揚起,在身後湛藍天空的映襯下,一張臉聖潔美好到極處,宛如天使。
每個看見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好半天才有人反應過來,衝上門樓。
陸行遲杜若他們也都上來了,大家一起七手八腳地幫她把人拉上來。
三分鐘的倒計時停止。
貝暖調出聖母值來看,果然,聖母值又悄悄地前進了一點,這寶貝光環的最後三分鐘總算是沒浪費。
大家從門樓上下來,貝暖建議,“前門倒是封死了,你們要不要把後門也鎖上?那些人不會再回來吧?”
然而仇恨比貝暖說的東西更能抓住人的注意。
有人看見黃毛他們正在悄悄往外溜。
“就是他們兩個把門炸了,想把喪屍放進來咬咱們!”
“打死他們!”
“他們有槍吧?”
“沒有,他們沒槍,槍飛了!”
人潮一擁而上,如同憤怒的潮水,轉眼就把黃毛他們吞沒了。
院子裡亂成一團。
剛剛那個被吊了半天的男生在台階上歇了半天,終於站起來,攙扶著他女朋友往回走。
他看起來倒是還好,他女朋友卻像是徹底瘋了一樣,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眨都不眨,眼神驚恐,死死地抓著她男朋友的胳膊。
“她嚇壞了,我帶她回去躺躺就好了。”她男朋友說。
他的腳還是軟的,一邁步,就突然往前栽了一下。
杜若看見了,本能地上前一步想扶他一把。
誰料到手還沒碰到男生的胳膊,那女孩看見他靠前,突然瘋了一樣撲上去,一把把杜若的手扯開。
她腦子不清醒了,大概以為有人又打算綁他們。
杜若躲得算快,還是被她在手背上抓出一道血痕。
最後還是她男朋友又緩了緩,才一個人帶著那姑娘回樓裡休息去了。
霍仞他們並沒有再回來。
看來他們趕時間,要馬不停蹄地去什麼地方找那個神秘人,黃毛他們被留在最後開門,沒能跟上車隊,他們並沒太當回事。
大家鎖好後門,才算安了點心,避難所裡幾百號人,一起坐在餐廳的地板上開了個會。
這座監獄是個天然防喪屍的好地方,應該是安全的。
霍仞他們的車帶不了多少東西,剩下不少物資。
監獄的庫房裡糧食不少,樓後還有一大片犯人種菜的菜地,本來就是直供食堂的,能撐一段時間。
水還沒停,電雖然停了,居然還有個燒油的發電機,原本是用來給管理的小樓供電的,可以應急。
物資暫時不愁,下麵的事就是建立一套大家都能接受的管理製度。
和每個人多的地方一樣,這裡已經拉幫結派。
住在江東的一幫人抱團,住在江西的一幫人抱團,另外還有一個學校逃出來的幾十個學生,自成一派,此外也有零零散散的小團體,人數還不少。
誰都不服誰。
管理意味著權利,尤其是在資源緊缺的時候,更意味著資源和生存機會,幾方都寸步不讓。
在決定誰當這裡的主要負責人時,就卡住了。
誰都想當老大,所以就沒人能當老大。
在他們熱火朝天的吵架聲中,貝暖悄悄問:“乾嘛要留在這兒聽他們吵架?太沒意思了,咱們走吧?”
陸行遲點點頭,就想站起來。
江斐淡淡道:“門鎖著,得找他們要鑰匙吧?”
“我能開。”陸行遲直接表態,不再遮掩有異能的事。
剛剛飛箭射喪屍,融化鐵門,他們全看見了,他們又不傻。
“啊?你能開啊?”
杜若摸出一塊牛肉乾,丟進嘴裡,故意做出驚詫的表情。
“不用鑰匙就能開門?你怎麼會這麼厲害?我怎麼都不知道?”
杜若很明顯正在不爽,不爽陸行遲有異能的事,居然瞞著沒告訴他。
“我們要走的話,還是跟他們說一聲比較好吧?”江斐說,“讓他們給我們開門。”
杜若把牛肉乾的袋子遞給貝暖。
貝暖不想吃牛肉乾,隻想喝可樂,吃冰淇淋,最好是可樂浸冰淇淋,然而現在肯定是不能。
他們吵個沒完沒了,爭得麵紅耳赤,就差動手了。
貝暖悄悄摸到戰火硝煙的中心地帶。
“我想請問一件事。”
她聲音清甜,像泉水一樣沁人心脾,吵架的人們突然安靜了。
“我們不想待在這兒,想走,請問能幫我們開一下後門嗎?”
四周一片寂靜。
像這麼奇葩的要求,從來都沒聽到過。
外麵到處都是喪屍,人人都巴不得留在這個安全的避難所裡,居然有人想要出去?
人群裡忽然有人說:“這就是那個上門樓救人的小姑娘吧?”
學生幫裡有個人也認出她來了,“就是她!就是她扔出會飛箭的盒子,把喪屍都殺了!”
“她不會是有什麼異能吧?”有人說。這位一定是沒少看末世文。
“有可能。門那麼奇怪,是不是也是她焊起來的?”
貝暖連忙搖手:“還真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些箭就自己飛出去了,和我一丁點關係都沒有。”
她說得無比誠懇,卻沒什麼人信。
他們都在七嘴八舌,貝暖忍不住再問一遍:“所以能讓我們幾個走了嗎?”
學生幫的頭兒忽然眼睛一亮:“我有個主意,既然咱們一直決定不了讓誰當咱們九監避難所的主要負責人,不如乾脆選她當吧,怎麼樣?”
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