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暖趕緊清清喉嚨,給**oss遞上一把利刃。
陸行遲接過來,表情平靜地把龍蝦在案板上擺好。
冷靜,冷酷,冷血無情。
好像一個殺手,準備乾掉他的獵物,一擊而中,全身而退。
絕對不會有人想到,這是陸行遲生平頭一次碰案板這種東西。
這是陸行遲今天考慮了半天的結果。
無論如何,都可以做一道龍蝦刺身。
說白了,隻不過是給龍蝦開個殼把肉取出來切一下而已。
以前吃飯時看過廚子現場表演剖龍蝦,知道要做什麼,而且陸行遲自己也上過解剖課,完全不會有問題。
貝暖在旁邊看著,確實沒什麼問題。
他本來就很會用刀,無論是切人還是切龍蝦,下手都一樣乾淨利落。
他的刀是用得不錯,無奈龍蝦的結構跟人類有一個大大的不同——龍蝦有殼,殼上有刺。
貝暖還沒來得及提醒他,他的手就猛地一縮。
他放下刀,把手指蜷進手心裡。
“怎麼了?”貝暖一把拉過他不肯給人看的手指。
修長手指的指尖上滲出一滴血珠。
“沒什麼大……”
陸行遲還沒說完,貝暖就慌慌張張地拉過他的手指,直接含到了嘴巴裡。
手指包裹著柔軟溫暖的觸感,能感覺到她的兩排小牙,舌尖貼著他的指尖,陸行遲徹底忘掉要說什麼,怔住了。
貝暖也被自己嚇到了。
完全是出於本能,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也許是因為看見他手上都是龍蝦汁,怕他感染?
陸行遲一動不動地盯著貝暖出神,貝暖含著他的手指頭,整個人也在發呆。
遙遙地,傳來杜醫生的聲音。
“誰教你受傷要用嘴巴含的?他要是攜帶喪屍病毒,你這會兒已經感染了。”
貝暖這才想起放開他的手,七手八腳地翻醫藥箱。
陸行遲看了她一會兒,越過她,從醫藥箱裡抽出一盒創可貼,遞給貝暖,低聲說:“不是什麼大事,幫我包上吧。”
貝暖連忙接過來,撕開創可貼,認真地幫他包手指頭。
兩個人都有點慌張,誰也不看誰,全盯著那根受傷的手指。
好像包創可貼是件需要全情投入的無比重要的大事。
包好創可貼,陸行遲已經沒事人一樣,繼續處理龍蝦了。
不遠處,江斐撥弄著他那根被紗布裹得像跟胡蘿卜一樣的手指頭,偏頭看著這邊,不知在想什麼。
陸行遲雖然是生平第一次,刀工卻無話可說,一盤龍蝦肉切得又勻又薄,鋪在碎冰上,晶瑩剔透,完美無缺。
江斐的紅燒獅子頭做得也很入味,汁濃味厚。
無奈陸行遲的龍蝦刺身天生麗質,完全不需要任何炮製,就已經秒天秒地。
兩盤菜平分秋色。
真要比起來,還是龍蝦刺身消失得更快一點。
貝暖整個下午都在尋找機會繼續漲聖母值。
無奈這裡就這麼幾個人,而且難得有電,又是少有的空閒時間,人人都在抱著手機打遊戲,實在沒有機會。
彆說漲聖母值,安靜得連說句話的人都沒有。
貝暖決定,一旦離開這兒開始啟用發電機,絕對不給他們的手機充電。
大家全都一個姿勢抱著手機,不動也不說話,不勞喪屍病毒來感染,看著就已經全部喪屍化了。
隻有陸行遲沒在打遊戲,他搬了把椅子,一個人遠遠地坐在窗邊,正在看書。
窗開著,溫暖的風吹進來,下午的陽光透進玻璃,勾勒出他清雋優美的輪廓。
他隻穿著白襯衣,手中捧著書,身上一點殺氣都沒有,安閒自在。
好像這隻是一個普通的下午,外麵混亂的末世和喪屍根本不存在。
他是真的好好看。
就算和他在一起這麼多天了,就算旁邊有江斐杜若他們那樣出色的人,貝暖還是沒能完全適應他的好看。
每次看到他,都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現在他在專心看書,可以肆無忌憚地偷窺。
貝暖的目光好久才從他英俊的臉上滑落下來,路過寬闊的肩膀,肌肉停勻的手臂,最後落到他手上的書上。
雖然他躲得遠遠的,一看他手裡書的厚度和封皮顏色,還是能立刻知道他在看什麼——
那本《零基礎好味料理》嘛。
看來陸**oss是真心打算攻占廚藝這塊高地。
貝暖調出任務欄,十二小時的倒計時隻剩四個小時,看起來不像是再有機會漲聖母值的樣子。
沒機會再漲聖母值,至少要把已經賺到的鞏固住。
一定要讓江斐主動說出類似‘你很善良’、‘你太善良了’之類的話,今天漲的聖母值才算真的到手。
貝暖悄悄湊到江斐身邊。
“你在玩什麼啊?”貝暖低頭看著他的手機屏幕,跟他隨便搭訕。
“叫房間。是一個解謎逃脫的遊戲,有各種機關,要想辦法找線索,走出密室。”
江斐倒是立刻不再看手機了,抬起頭跟貝暖說話,眉眼溫柔,含著笑意。
貝暖湊過去仔細看,不過心思全不在屏幕上。
“你借的手機啊?”貝暖問。
江斐當初是直接從監獄裡逃出來的,身上沒有手機,肯定是借了彆人的手機來玩。
“是,是他們水大防衛隊隊長的,他忙著,手機可以借我玩一會兒。”江斐答。
話題能自然地拐過去了,貝暖歡欣鼓舞。
“他們水大的防衛隊組織得真不錯,好像也會定期出去找物資?”
“是,宋希翼他們說,他們前兩天從學校超市也帶回來不少東西,不過他們隻能用背包背,肯定沒有你們今天帶回來的多。”
貝暖點點頭,努力繼續引導話題,“今天這一整車物資,大概夠他們多撐一段時間了。”
江斐笑笑,“沒錯。”
貝暖厚著臉皮尬吹自己,“我今天一看見超市,就覺得應該給他們帶點物資回來。”
江斐仍舊對她笑笑。
他為什麼就不肯誇她一句呢?
貝暖硬著頭皮直接引導他,“所以你是不是覺得我……?”
江斐好像怔了一下,一眼看出貝暖求表揚的眼神,立刻接口:“你很可愛。”
貝暖:“……”
可愛???
江斐很機敏,發現貝暖的表情不對,飛速換了種誇法,“我覺得你特彆漂亮、體貼、善解人意。”
絕望。江斐誇人的詞典裡好像沒有善良兩個字。
貝暖隻得直接問他:“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善良?”
終於弄明白她是在等這個,江斐趕緊說:“是,你特彆善良。”
貝暖瞄一眼任務欄。
果然,這樣直接問,他回答的話是不算數的。
貝暖歎了口氣,痛苦地站起來,“你繼續玩吧,我不吵你了。”
他不說那句話,今天拿到手的聖母值就會清零,百忙一場。
貝暖回到自己坐的地方,胡亂翻著手機,心想:要怎麼設個圈套,才能讓他主動說出那句話呢?
一點頭緒都沒有。
頭上忽然有人遮住了光線。
江斐跟著走了過來。他在貝暖椅子旁邊蹲下,對她彎彎眼睛。
“貝暖,你是我見過的最善良的女孩。”
貝暖傻了一秒,火速調出任務欄,一眼就看見聖母之光第一階段任務變成了(1/1)。
他居然真的說了那句話。
特地走過來,鄭重其事地,主動幫她說了那句完成任務的話。
貝暖感動得快哭了。
她無比認真地說:“江斐,你是我見過的最體貼的男生,沒有之一。”
杜若在旁邊聽見了,茫然地從手機屏幕上抬起頭:“啊?”
窗邊的陸行遲手裡攥著書,眼睛一直看著這邊。
好像也聽到了貝暖的話,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書頁上,卻盯著一個地方,半天都沒有動。
果然不出貝暖所料,接下來幾個小時,還是每個人都在打遊戲,吃了個晚飯,天就黑了,再沒找到漲聖母值的機會。
聖母之光第一階段結束,無論如何,聖母值還是拿到了不少。
十二小時的倒計時歸零時,第二階段的任務提示蹦了出來,倒計時下是一行小字:
“本階段目標人物:宋希翼。”
宋希翼?
誰?
貝暖反應了一下,才意識到,好像是水大防衛隊的隊長,守在門口的那個高高帥帥的大男生。
話都沒和人家說過幾句,就跑去找人家秀聖母,還要求表揚,還非要讓他誇她善良。
活著也太不容易了。
作者有話要說:陸行遲:宋希翼?這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