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暖在陸行遲身上跳過來跳過去,跟他玩了一會兒,又飛起來盤旋了一圈,站在最高的樹枝上看風景。
站得這麼高,心曠神怡。
她在上麵,陸行遲就靠著樹,安靜地在樹下守著。有他鎮場,貝暖什麼都不怕,玩得自由自在。
一個小時過得飛快,變身時間轉眼就要結束了。
在倒計時結束之前,貝暖引著陸行遲回到營地的帳篷裡,自己從窗洞飛了出去。
“陸行遲,你的鳥跑了。”杜若告訴他。
陸行遲從容答,“沒關係,會回來的。”
等貝暖變回人形,一進帳篷,杜若就第一時間跟她告密,還是當著陸行遲的麵。
“貝暖,你不知道,剛才你不在的時候,有一隻鳥,竟然敢往陸行遲的衣服裡鑽,”想想又補充,“毛上帶著點粉色,怎麼看都像是母的。”
唐瑭納悶,“杜若哥,那種鳥無論公的母的都是一個顏色吧?”
杜若爭辯,“不看顏色看行為也像是母的。最關鍵的是,陸行遲剛才還帶它單獨去小樹林裡玩。”
貝暖很想笑,又有點感動,杜若賣兄弟真是毫不留情。
貝暖瞥一眼陸行遲,問:“什麼鳥?”
陸行遲認真地想了想,“小小的一隻,長得很漂亮,很可愛,看著好像挺機靈,其實又有點傻乎乎,我覺得,真要來一段跨物種之戀的話……”
他微微笑了一下,“……其實我可以。”
貝暖:“……”
杜若完全沒料到陸行遲敢對貝暖這麼說,看看陸行遲,再看看貝暖,下巴都快掉了。
貝暖半天才說:“你還……真是……不挑。”
午飯提早吃了,整個營地的人吃過飯以後,就收拾好東西,拆了帳篷,準備出發。
營地裡的平民們也扶老攜幼,上了各種收集來的車輛。
陸行遲讓貝暖把他們的越野車從空間裡取出來,開了過來,跟邵白打過招呼,這次不用再坐他們的車,隻要跟著他們的車隊就好。
特戰隊開的車在前,後麵跟著平民的車,整個車隊浩浩蕩蕩地向西邊開拔。
沒開多久,就遙遙地看到了人類聯盟的第一道封鎖線。
這就是傳說中的那道封鎖線,貝暖他們在路上時,一直聽人提起過無數次。
那時喪屍病毒突然爆發,感染的速度太快,野火燎原一樣,迅速蔓延過半個大陸。
喀侖山以西的這塊地方完全沒有可以據守的天塹,全憑人煙稀少硬撐,人類聯盟在這裡建立起第一道封鎖線。
可惜現在已經被突破了。
到處都能看到翻倒的鐵絲網,挖開的巨型壕溝,明顯是被火力覆蓋過,有大片大片的炮彈坑,還有爆炸和焚燒過的痕跡。
貝暖有點納悶,這不像隔離病毒爆發的區域,倒像是和外星入侵生物打了一場硬仗。
才進舊封鎖線的範圍,邵白就下來通知整個車隊,後車務必要嚴格壓著前車的車轍前進,一點都不能錯。
因為人類在舊封鎖線附近布了十公裡雷區。
一不小心軋到,就完蛋了。
連地雷這種遺禍無窮、在現代戰爭中早就不太用的東西都拿出來了,可見人類已經沒有辦法了。
貝暖忍不住問邵白:“怎麼會到這種地步?”
喪屍沒有武器,全靠牙齒和指甲,連四百年前的火.槍兵都不如,居然能把人類逼成這樣。
“它們數量太多,完全不怕死,而且我們發現他們開始有組織地集中進攻,”邵白說,“還有,他們在有預謀地故意感染我們的軍隊。”
“什麼意思?”貝暖沒懂。
“它們故意用潛伏期比較長的病毒悄悄感染我們的士兵,傷口一般很小,很隱蔽,有時候連被感染的士兵本人都沒有察覺,等撤回防線內才突然發作,從內部攻破我們的防線。”
貝暖默了默:喪屍的智商高歌猛進,已經這麼聰明了?
“是因為有一些很特殊的喪屍在帶領它們、控製它們,”邵白說,“我們在擔心,這種特殊的喪屍會越來越多。所以特戰隊一直以來都在淪陷區到處搜尋這種喪屍,實施斬首行動。”
邵白重新調整了整個車隊的行進順序。
他自己開著吉普在最前麵趟雷。
他說他是特戰隊長,隊長開的車理應排在第一個。
副隊長開的車排在第二,後麵緊跟著特戰隊員的車,一輛接著一輛。
最後才是平民的車輛。
這是一條死亡之路,到處都是地雷,不起眼的荒地亂草中,不知哪裡就隱藏著危險。
萬一軋上去炸了,隊長沒了,副隊長就頂上,隊員沒了,下一輛車就頂上去。
貝暖這時才感覺到,那些開她的玩笑、拎著槍捉鳥、會學動物叫的特戰隊員都是軍人,他們護衛引領著一車隊的平民一路向前。
滿地炮灰焚燒過的草葉間,坑坑窪窪的土地上,隱隱是以前車胎開過去留下的痕跡。
車胎的痕跡意味著安全,大家小心翼翼地沿著痕跡向前。
車隊緩慢地前進了一會兒,忽然停下來了。
前麵往後傳話說,因為下過雨,看不清以前的輪胎印,要試探著往前走,讓車輛之間拉開距離。
陸行遲聽完,一打方向盤,從車隊裡出來,駕著越野車直接越過整個車隊,開到了最前麵。
邵白看見陸行遲的車突然上來了,立刻跳下車走過來,想讓他退後。
陸行遲也下了車,過去跟他說了幾句什麼。
貝暖隱隱約約聽見陸行遲好像在說,他參加過什麼組織的排雷行動,當過誌願者。
一聽就是胡說八道。
邵白也不太信。
陸行遲二話不說,問邵白要了把匕首,直接往旁邊的曠野裡走,一會兒就蹲下,不知道在鼓搗什麼。
等他回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個小東西。
圓圓的扁扁的,和他的手掌差不多大,好像一個大號的鐵月餅。
“這是反步兵地雷。”
貝暖聽見後座的江斐輕聲跟杜若說。
就算真的當過什麼排雷的誌願者,一口氣當個十年八年,也不可能像陸行遲這樣裸眼找雷、徒手拆雷。
陸行遲靠的是對金屬的感知和控製。
找這種東西和拆這種東西,對他來說,都是手到擒來。
杜若好奇地問:“我聽說現在有些地雷是塑料的,金屬探測器根本掃不出來,陸行遲也沒辦法吧?”
江斐微笑了一下,“就算是塑料的,彈簧和擊針也是金屬的,以他現在的能力,應該可以。再說聯盟軍隊要對付的是喪屍,喪屍又不會掃雷,用塑料地雷,是故意給自己人以後奪回土地後排雷時找麻煩麼?”
他說得很有道理。
陸行遲已經跟邵白談完回來了,打開車門上了車。
不知道他是怎麼跟邵白胡謅的,邵白終於同意他的越野車開在最前麵,給大家引路。
地雷埋在土下,對陸行遲來說,卻像是全都明明白白地在地麵上擺著。
有他在,多少地雷都不怕。
陸行遲他們這輛越野車一馬當先,帶著整個車隊,平安地穿過了這一大片雷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