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遲發現她沒有要走的意思,順水推舟地拉開睡袋拉鏈,把她和他一起裹了起來。
貝暖窩在他懷裡,看了一眼倒計時,還有好幾個小時才能變回人。
她打了一個大嗬欠,閉上眼睛。
在他這裡眯一覺就回自己那邊,貝暖心想,反正就算沒來得及回去,變成人,也穿著衣服,沒什麼好擔心的。
陸行遲抱著她,閉著眼睛養了一會兒神,就聽見懷裡的動物打起了熟悉的小呼嚕。
她一打呼嚕就是累了。
皮了一天,不累就怪了。陸行遲幫她調了調姿勢,讓她的頭枕在他的胳膊上。
陸行遲沒有猞猁的眼睛,黑暗中看不見貝暖,隻能感覺到她絨乎乎的毛和溫熱的呼吸。
陸行遲心想,就算變成動物了,她也未免太放心了一點。
他用手輕輕順了順她背上的毛。
貝暖好像很舒服,扭了一下,把頭親昵地紮在他的脖子旁邊。
這誰能頂得住?
就算長著毛的貝暖,也是貝暖。
陸行遲閉著眼睛忍了忍,無奈她軟軟的毛蹭著他的臉頰和脖子,讓人完全沒法睡覺。
陸行遲實在受不了,找到她的嘴巴,親了下去。
杜若正睡得迷迷糊糊,就聽到陸行遲的一聲悶哼,連忙坐起來。
“怎麼了?”
恍惚中好像看見陸行遲坐起來了,“沒事。”
江斐也醒了,不嫌麻煩地從睡袋裡出來,找到打火機點亮蠟燭,“真沒事?聽你的聲音,好像很疼。”
燭光下,大家都看見了,陸行遲的嘴角破了,正在流血。
小猞猁也醒了,正傻乎乎地趴在陸行遲的床上,大半身都埋在他的睡袋裡,隻露出爪尖和毛茸茸的腦袋。
它張著圓圓的眼睛,一臉懵。
江斐先笑了,“你不會是非禮人家小動物,被咬了吧?”
陸行遲平靜無波的臉上多出一點尷尬,找到紙巾按了按流血的嘴角,“睡吧。”
他走過去乾脆利落地把蠟燭熄掉了。
帳篷裡重新陷入黑暗。
陸行遲熄好蠟燭,回到鋪位躺下,忽然覺得黑暗中有人蹭了蹭他的手。
“我沒事。”他低聲說,把小猞猁重新摟進懷裡。
心想,挨這一下還是很值得的,至少她好像不生氣了。
第二天天一亮,就有特戰隊的隊員來挨個帳篷叫大家起床,好快一點出發趕路。
陸行遲才發現懷裡空了。
貝暖端端正正地躺在她自己的睡袋裡,剛睜開眼睛,看見他,對他燦爛一笑,“陸行遲,你嘴角怎麼了?被人咬了?好可憐。”
陸行遲:“……”
大家吃過早飯,車隊沿著山間蛇一樣的盤山公路繼續向前。
沒開多久,就發現前麵的公路上有喪屍。
開始的時候還是零星幾個,後麵就開始三五成群,乃至幾十上百,從各個岔路往這邊彙聚過來,越來越多。
它們都在沿著大路往前走,看起來並像是平時那樣漫無目的地亂逛,更像是有目的地朝著一個方向前進。
真的好像是在行軍。
難道這條路線上也有喪屍行軍去封鎖線了?
怕槍聲吸引更多的喪屍,陸行遲讓邵白他們不要動手,他自己用長釘無聲無息地把路上的喪屍清掉。
後來喪屍越來越多,靠清完全不是辦法。
沒法繼續沿著公路向前走了,大家隻能棄車離開大路。
貝暖趁彆人不注意,和陸行遲稍微落後幾步,悄悄把越野車收進空間,才追上大家。
邵白看了一下方向,就帶著大家一路抄小道翻山。
想想還有點小興奮,小隊走了這麼久,封鎖線和安全區就在前麵。
邵白說,新建起來的封鎖線比舊的那條封鎖線好得多了。
它橫跨三個國家,從大陸中間最大的內陸海庫曼海延伸出去,向北連著寬廣奔騰的葉尼河,向南連接一座分割國境的高牆。
這座高牆建在兩個小國的國境線上,原本是因為兩邊的國家常年交戰,才修起來的,這次竟然起了很大的作用,成為火速建起來的封鎖線的一個重要部分。
然而前麵好像有點不對勁。
杜若問:“打雷了?”
每個人都無語地看著他。
大家都聽出來了,一陣一陣打雷一樣不停歇的轟隆隆的聲音,應該是炮聲。
再近一點,還能聽見密集的槍響。
有隊員嘀咕:“可能法曼古城外麵又有喪屍了。”
“正常,裡麵有咱們聯盟的軍隊守著呢,沒什麼事,進去了就安全了。”
貝暖他們這次走的路線,就是從前麵封鎖線的一個入口——法曼古城進入安全區。
法曼古城是從這裡向西的必經之路,自古以來就是一處兵家必爭的要塞。
古城建在大概四百多年前,有點特彆,是一座棱堡。
和普通的方形堡壘不同,這種棱堡的結構是花瓣狀的多邊形,無論進攻城牆的哪一部分,都會受到其他方向交叉火力的打擊。
棱堡保存完好,這些年一直是這裡一處著名的旅遊景點。
沒想到現在老樹開花,會重新發揮它作為堡壘的作用。
雖然老,但是因為特殊的結構,對付沒有火炮的喪屍十分有效。
山上林深草密,槍炮聲越來越清晰,整隊人艱難地在密林中前進,好不容易才爬到山頂。
從山頂向下看,能遙遙地看到遠處六瓣花形狀的法曼古城棱堡。
大家的注意力卻全都不在形狀奇特的古城上。
而是城外的喪屍。
貝暖生平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喪屍聚在一起。
貝暖完全沒辦法估計有多少,放眼望去,密密麻麻,數都數不清。
它們簡直如同漫山遍野的蟻群,從法曼古城前,順著公路和旁邊的山坳荒野,一直綿延到遠方,一眼看不到儘頭。
這是喪屍的海洋。
潮水一般的屍群奔跑著,嚎叫著,不顧一切,正在向古城瘋狂地衝過去。
法曼城如同汪洋大海中間的一座孤島,正在承受著海浪一波又一波凶猛的衝擊。
重機槍的槍聲像雨點一樣,響成一片,迫擊炮的炮彈在喪屍群中一連串地爆炸。
整排整排的喪屍倒下,後麵的喪屍卻繼續衝上去。
暴雨一般傾瀉而下的彈藥絲毫不能減緩屍群推進的速度。
貝暖他們彼此交換了一下目光。
不用再想著進封鎖線了。
數以萬計的喪屍擋在他們和古城之間,連過都過不去。
作者有話要說:陸行遲:老婆的舌頭刺刺的,還多了兩對小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