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而求其次,貝暖命令變異喪屍出列。
把它們叫出來,就可以直接打掉了。
然而屍群中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行吧。
剛剛在山上的時候,變異喪屍在貝暖已經下達了停止攻擊的命令後,仍然試圖奪回對屍群的控製權,可見它們還有自己的意識,並不完全服從貝暖的指令。
貝暖想了想。
喪屍實在太多,法曼城彈藥有限,就算這樣站著打都打不完。
貝暖最後下達了遣散屍群的指令。
這個指令立刻生效了,連剛剛蹦迪的喪屍也不繼續了,喪屍群馬上向後退去。
好像退潮的潮水一樣,又像撤離的蝗蟲群,成千上萬烏泱泱的喪屍離開法曼古城,向後退去,漸漸消失在群山間,不知去哪了。
古城前,一隻都不剩。
法曼城上守城的士兵打了一天,眼睛已經紅得跟喪屍差不多,連槍都換了不知幾批,已經精疲力儘,這時候看見喪屍退了,都歡呼起來。
歡呼聲中,貝暖有點不好意思,提前給他們打預防針。
“喪屍現在是暫時退了,但是指揮它們的變異喪屍還在,說不定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殺回來,那時候我就不能再控製它們,就沒辦法了。”
貝暖的命令效果確實比變異喪屍的好,不用像它們那樣需要反複重複,一次就能見效。
隻是見效後後效能持續多久,有效的範圍有多大,就不知道了。
炎騰接二連三地目睹了她創造的奇跡,說不出話來。
半晌才啞著嗓子說:“沒關係,隻要能給我們一點喘息的時間就好。”
隨著屍潮的退去,又有另一隊人來到城牆下。
這一隊人總共有五六個,都是平民打扮,其中還有一個被彆人架著,胸前全是血,走得很艱難,好像受了重傷。
守城的人認識他們,立刻把他們放了進來。
他們幾個看見炎騰,先敬了軍禮。
原來是聯盟軍人,隻不過不知出城去執行什麼任務,人人都穿著便裝。
其中一個架著傷員的人彙報,“我們轉了一大圈,都沒能找到變異喪屍,後來喪屍撤退,我們也打算回來,回來的路上他就發作了。”
炎騰讓大家把人抬到裡麵,叫來醫生。
“怎麼回事?”邵白問炎騰。受傷的人看起來不像是被喪屍咬的。
雖然有貝暖他們在,炎騰也並沒有避諱,他說:“我們組織了一支敢死隊,給他們打了屏蔽劑,進到喪屍群裡找變異喪屍……”
貝暖和陸行遲對視一眼,“屏蔽劑?”
“對,一種屏蔽劑,打了之後喪屍就不會攻擊他們了。”炎騰解釋。
他的意思是,他們手裡有一種藥劑,就像神秘人宋策給他自己注射的那種,打了之後可以在喪屍群中自由穿梭,對喪屍隱形?
聯盟軍隊現在也有這種藥劑了?
邵白問:“你們拿到屏蔽劑了?上麵不是說,這種屏蔽劑還在研發階段,風險非常大,有很高的致死率,能不用就儘量不要用?”
炎騰平靜地回答:“喪屍的攻勢太猛,要是法曼城失守,就不是隻死幾個人的問題,找到變異喪屍,把它們殺掉,是唯一的出路,我們除此之外沒有彆的辦法。”
所以他們派出打了屏蔽劑的敢死隊,混進喪屍堆裡,想找出控製屍群的變異喪屍。
屏蔽劑的副作用非常明顯。
躺著的那個男人正在控製不住地大口大口嘔血。
鮮血很快就浸透了他的前襟,連旁邊的隊醫都束手無策。
男人痛苦地呻.吟著,死死壓著胸口,好像不能呼吸一樣,接著猛地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
炎騰默默地看著他,蹲下來,伸出手,幫他闔上眼睛。
旁邊又有一名年輕的敢死隊員撐不住,坐了下來。他忍了忍,還是嘔了一口血。
他對炎騰笑了一下,“頭兒,給我顆煙吧。”
炎騰摸出煙來,遞到他嘴邊,親手幫他點上火。
那年輕的隊員勉強抽了幾口,就抑製不住地吐出兩大口鮮血。他努力按住前胸,低低地彎下腰,好像不想讓彆人看到他痛苦的樣子,一會兒也不動了。
貝暖目睹兩個打過屏蔽劑的敢死隊員接連死去,說不出話來。
心中又很奇怪。
這東西宋策應該是經常打的,他怎麼一直什麼事都沒有?
陸行遲也皺皺眉,問炎騰:“你們的屏蔽劑是從哪裡來的?”
這個邵白知道,先回答:“是一家國際大公司旗下的科研機構的,好像叫LBD?這次病毒爆發,他們給聯盟捐贈了不少東西,這是他們新研究出的屏蔽劑,先捐給軍隊用,還在研究疫苗。”
貝暖以為自己聽錯了,“LBD?”
“是叫LBD,”炎騰也說,“他們的屏蔽劑很神,打了以後喪屍就不會攻擊,可惜隻能起效很短的一段時間,而且打過之後,很多人都會死。”
所以真的是LBD。
他們做出來的屏蔽劑和宋策的相比,持續時間短,副作用很大,妥妥的山寨版。
他們一路追殺宋策,阻止宋策和聯盟軍隊接觸,自己卻把會死人的山寨版屏蔽劑送給聯盟軍隊用。
這是和喪屍沆瀣一氣的——人奸吧?
如果宋策的屏蔽劑能大批量生產,分發給聯盟軍隊,深入屍群斬殺變異喪屍的斬首行動就會變得很容易。
如果有宋策的抑製劑,就算是被感染的人,也能像杜若一樣過正常的生活,不會再把病毒傳染給彆人。
再如果,有他的疫苗,給每個人打一針,人人都不用再怕病毒,整個人類的滅頂之災立刻可解。
有那麼多種如果,宋策卻還不知在哪個犄角旮旯被霍仞他們追殺,大家隻能拿著山寨版的假貨當寶貝。
正在說話時,又一個敢死隊員開始嘔出血來。
貝暖憤怒得很想踢誰一腳。
“我出去走走。”貝暖沒法再繼續待在這裡,出門上了城牆。
這是漫長的一天,最後一縷陽光消失了,屍潮撤退後的城外寂靜無聲。
城牆上的士兵激戰了一天,有些人在打掃戰場,清理和焚燒城牆前的屍堆,剩下的人都抓緊時間休息去了,隻有放哨的人還在巡邏。
這塊城垛上放哨的士兵是個看起來也就剛成年的大男孩,看見貝暖,立刻認出是剛剛讓喪屍退走的姑娘,對她靦腆地打了個招呼。
在他們眼中,貝暖就是救了他們和法曼城的英雄。
可是貝暖知道,“獸王之王”的倒計時隻剩不到八個小時,在天亮前就會結束,對喪屍的控製也會失去作用,它們很可能會卷土重來。
到時候,如果仍然沒有支援能過來,法曼城仍然擺脫不了淪陷的命運。
天色沉了下來,蒼涼一片,四野茫茫。
此時橫亙千裡的防線上,不知有多少人正在戰鬥,死守著人類的最後防線。
有人從身後抱住貝暖。
貝暖靠進他溫暖的懷抱裡,貼住他堅實的胸膛。
“我下次看到他們LBD的人,”貝暖說,“一定要抽他們的筋,剝他們的皮,把他們切成小塊喂喪屍。”
陸行遲嗯了一聲,“我幫你遞刀。”
然後又說:“貝暖,趁著喪屍還沒回來,我們得再出城一次。我要去查一查今天死了的那兩隻變異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