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凝凝正把玩著手腕上的手環,看見厲沉進來,她十分驚喜。
“厲沉,你怎麼來了?”
厲沉冷峻的眉眼罕見的輕攏著溫柔,聲音低沉:“浮光有些事情,暫時不能回來陪您,王不是想學習如何使用端腦嗎?我教您。”
薑凝凝沒有懷疑,點點頭:“好啊。”
她坐在椅子上,背後是浩瀚的宇宙景色。
今天不用錄製視頻,所以她的穿著很是隨意,一條簡單的綠色細肩帶連衣裙,裙擺剛好及到她的小腿肚。
因為艙室內的家具包括椅子都是按照身材高挑的克利夫蘭製作的,所以她坐在上麵,腳尖都不能著地,懸在半空中的小腿一搖一晃,綠色的裙擺也跟著搖曳生姿。
厲沉解下腰間的長刀,輕輕放在一邊,站在薑凝凝的身後,被軍裝牢牢包裹著的緊實手臂搭在椅子的兩側扶手,微微俯下身體。
低啞中帶著磁性的嗓音,貼著她的耳廓傳來。
“王,這個是緊急聯絡的功能,不需要太複雜的操作,隻需要點一下就好。”
“......嗯。”薑凝凝身子微僵,指尖有些蜷縮。
明明沒有絲毫的肢體接觸,可屬於成熟雄性的荷爾蒙如同一雙無形的大手,從背後牢牢的環住了她。
“這個是即時聯絡功能,隻需要選擇您想要聯絡的人即可,王試試?”厲沉的聲音繼續。
薑凝凝點點頭,卷翹的睫毛有些輕顫,恍惚中她好像覺得,厲沉的聲音更近了一些。
緩慢沉啞的嗓音在靜謐的艙室內,顯得有些曖昧,恍若蠱惑之音。
“......好。”薑凝凝聲音輕柔。
伸出纖細白皙的手,照著他剛才的樣子重複了一邊,可是彆看手環小小的一枚,可是操作頁麵非常多,稍不注意就進錯了地方。
而且她剛剛還被厲沉擾亂了思緒,無法凝神。
一通瞎點,最後連出去的路徑都找不到了。
“不是這樣的。”厲沉的輕笑在她耳邊響起,耳垂似乎還感受到了一點溫熱的濕潤,她想回頭,可又不敢回頭,臉上燙的跟發燒一樣。
來不及她操作,薑凝凝瓷白細嫩的手腕就被厲沉寬大的手掌輕輕托著。
他的手掌心很乾燥很暖,修長的指骨上還有一些細小的傷痕,看起來像是很多年前的陳年舊傷了,卻絲毫不影響這雙手的完美。
修長的手指貼著她的手腕時,指腹的薄繭無意間輕輕摩擦了一下她細嫩的肌膚。
薑凝凝眸光搖顫,更像是心尖被他輕輕刮了一下。
“我教您。”厲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明明看不見他此刻的表情,可薑凝凝的心卻更亂了。
隻能努力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跟著他的節奏走。
“對,沒錯,就是這樣,您學得真快。”在她終於弄清了如何即時通訊後,厲沉毫不掩飾對她的誇讚。
薑凝凝聽著他的誇獎,清透的杏眸裡水潤潤的:“厲沉,你能站到我旁邊嗎?”
她不想看不見厲沉的表情,隻能聽聲音猜測他的情緒,而且他站在她身後,讓她感覺自己時刻被厲沉的氣息輕攏著。
厲沉沉默了一下,深邃的眸子變了:“好。”
能和王獨處的機會少之又少,大部分的蟲子這一生,連靠近王的機會都沒有。
而他之所以選擇站在王的身後,也是為了掩飾眼中狂亂的情緒。
和王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感覺血液裡湧動著無數快樂,在身體裡尖嘯嘶吼,興奮的指尖抽搐。
他不想讓薑凝凝看見他如此失態的模樣。
可既然薑凝凝開口要求了,他隻有強忍著內心搖撼著的狂喜,裝作平常的模樣,收回搭在她兩側的雙手,頎長的身姿如山峰挺立。
“王,接下來我教您如何通過端網下達指令。”厲沉站在薑凝凝身側,黑壓壓的深眸因為壓抑濃烈的如同淋漓墨汁。
因為要先給薑凝凝示範一遍,他的身體不得不偏一些。
正是這一偏,讓他嚴肅神聖的黑色軍裝貼著她因為穿著細肩帶連衣裙而裸/露著的手臂肌膚,修長的黑色軍褲貼著她光潔白皙的小腿。
軍裝的質地是冷而粗糙的,輕微的摩擦著薑凝凝的細嫩肌膚。
濃黑與纖白,鮮明的對比,仿佛從墨水裡撈出一枝純白無瑕的花。
薑凝凝懸在椅邊的足尖緊繃成淡淡的薄粉色。
“王,這樣做您看著是不是不方便?”厲沉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黑壓壓的帽簷,在他的眼底投下一片陰影,好似廟宇裡的殺神,肅穆威嚴。
薑凝凝沒說話,厲沉卻自顧自的半跪下,單膝跪在地上,這樣便成了薑凝凝居高臨下的俯視他。
厲沉一邊講,她一邊聽,眸光卻不由自主的流連在他身上。
挺硬的黑色軍裝,白襯衣一絲不苟的係著,領口緊束包裹著他上下滑動的喉結,明明沒有露出一絲部位,卻讓人有一種撕爛他軍裝的欲-望。
薑凝凝低下頭,喉嚨有些緊。
煎熬的端網教學終於結束了,薑凝凝如釋重負。
學著厲沉的樣子進入了蟲網,這個蟲網就跟互聯網一樣,薑凝凝很快就學會了,她開始在蟲網裡自由衝浪。
而厲沉就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
他的話不多,不似浮光會經常和她聊聊天,就那麼如沉默的青山一樣站著,更像廟宇裡的一尊神了。
薑凝凝進入蟲網,誤打誤撞發現了一些幾百年前,堪稱考古區的板塊。
仔細一看,這裡麵居然是很多年以前,蟲子們寫的它們那一代女王的同人文,尤其是景王,因為後宮最多,蟲子們寫的也最多。
什麼霸道女王強取豪奪;後宮佳麗三千,她偏偏獨寵我一蟲;蟲子帶球跑;宮鬥逆襲;虐戀情深......各種類型任君采擷。
其中有一本,景王還親自評論過:“寫的很好,以後不要再寫了。”
然後該蟲子被景王收入後宮,受寵了很長一段時間。
這可把其他蟲子羨慕慘了,此後同人文簡直一發不可收拾。
薑凝凝點開這篇能讓景王親自評論的文一看,樂得哈哈大笑。
獸人們都說蟲族冷酷又枯燥,根本不是,蟲子們隻是懶得搭理獸人,真實的蟲子們簡直太有意思了。
她一邊看一邊笑的不能自已,整個身體都縮在椅子裡。
聽著薑凝凝的笑聲,如青山般的厲沉也無聲的勾起了唇。
從他的方向看去,隻能看見薑凝凝的側顏,嬌嫩又脆弱,卻美得無法言喻。
看夠了同人文,薑凝凝退了出來,繼續隨便亂逛。
嗯?春恩無禁?奇奇怪怪的名字,什麼東西?
點進去,黃黃藍藍不停網站不停地跳躍,許多視頻一下就衝了出來。
各種各樣花裡胡哨的視頻和標簽,呼呼往她臉上刮。
而且蟲子還很會搞情景,什麼‘伴侶不在家,獨自上火,火熱難耐......’‘修理飛船卡住了怎麼辦?’‘飛船的管道是壞了嗎,怎麼這麼多水?’
而且因為是全息投影,可謂生動無比,異常熱鬨。
薑凝凝感覺克利夫蘭純白的房間都被染黃了,而且黃的一發不可收拾。
不過好在有了之前的視覺衝擊,薑凝凝對這些的反應也不那麼大了。
平平淡淡的瀏覽完,退出。
可這一退出,卻讓厲沉的臉色瞬間變得不太好。
雖然厲沉瞧不起春恩無禁裡,變著花樣勾引王的蟲子,可他也不得不承認,這裡麵活色生香。
王麵對這麼多雄蟲的搔首弄姿,怎麼能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僅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興趣,反而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難道是......沒興趣?
厲沉心中頓時湧起一種不好的預感,本就冷淡的唇色更是泛白。
曆代女王中也不是沒有對雄蟲不感興趣,隻喜歡雌蟲的,第20代瑾王就是如此。
她隻喜歡跟雌蟲接觸,對雄蟲甚至有些抵觸。
不僅如此,她還納了蟲妻,盛寵無雙。
意識到這個可能性,厲沉頓時感覺自己有些站不住。
他可以接受王的身邊有千千萬萬的侍蟲,包括浮光、小椿、克利夫蘭,即使要跟這些蟲子爭寵,他也不在乎。
王本來就應該享有蟲族最好的東西。
可是他一時無法承受王可能喜歡雌蟲這件事。
如果王喜歡雄蟲,哪怕他跟其他蟲子鬥得再激烈,總有等到王垂憐的那一天。
可如果王喜歡雌蟲,他唯一渺茫的希望也沒了,甚至回到了主艦之後,王就會打發他離開,彆說近身侍奉,就是想再見到她都難如登天。
厲沉冷漠如海的眸色下壓抑的嚇人。
*
艙室外,氣氛也幾近凝固。
克利夫蘭本就不爽浮光,又看見厲沉鑽了空子,雙倍的怒氣值達成,是鐵了心要給他教訓。
源源不斷的精神壓製襲來,浮光還扛得住,倒是無辜被牽連的小椿先支撐不住,一口鮮血噴湧而出,跪在地上。
見此情景,克利夫蘭也不得不收起了威壓。
正準備開口讓他去治療室,可小椿卻是一言不發的彎下腰,用衣服擦去了地麵上的血痕,然後慢慢離開。
不止克利夫蘭奇怪,就連浮光也覺得奇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