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死!”愛紐曼突然從地上暴起,凶猛地朝她撲來。
但小椿也不是吃素的,他的動作敏捷迅猛,已經有了厲沉當初在蘭斯特洛星球上強悍果決的風姿,他直接抬腳狠狠踹向愛紐曼的腹部,巨大的力道幾乎把愛紐曼踢飛趴在地上,緊接著他直接將膝蓋壓在他的後背上,雙手在他的脖子上一環。
愛紐曼的臉色突然劇變,臉突然間變得赤紅,脖子上有一線極為纖細的凹陷,好像有一條看不見的魚線將他的脖子狠狠拉住。
這是小椿的武器,極其纖韌鋒利的金絲,這時候隻要小椿手裡的力氣再大一點,愛紐曼就沒命了。
薑凝凝輕輕抬手,小椿不甘的鬆手,金絲鬆開,愛紐曼躺在地上大口喘著氣,脖子勒痕很深,眼底充血布滿血絲,可看向薑凝凝的眼神依舊充滿怨恨。
“你明明說過,這是你跟狼族之間的事情,你出爾反爾。”他憤恨的瞪著薑凝凝,嗓音如玻璃碴子般沙啞。
“沒錯,我確實說過,蟲族這四百年來的苦難狼族是始作俑者,對於其他幫著狼族一起針對蟲族的種族,我可以網開一麵,既往不咎,但是......”
薑凝凝迎著他仇視的眼神,清麗的嗓音裡透著冷:“你們把蟲族的仁慈視作理所當然,不但對往事有一點愧疚,還反而變本加厲,跟著狼族再次侵犯我們,考珀星上作惡的是你們,跟狼族狼狽為奸圍攻前哨基地的是你們,這次偷襲也有你們蛇族的蛛絲馬跡,愛紐曼,我不是沒有脾氣的無能者,蛇族需要用血記住這次教訓,我也需要其他種族好好看清楚蛇族的下場,認清他們的身份。”
“你——”愛紐曼眼神充斥著濃濃的不甘。
“你,我說殺就可以殺了,不要挑戰我的耐心。”薑凝凝輕飄冷淡的話如利刃堵住了他的嘴,割開了他盲目無知的尊嚴。
扶縈微微低眉,看著地上如喪家之犬的愛紐曼,精致的眸中透著嘲弄。
“帶下去。”小椿對著一旁的看守蟲子說道。
“是。”看守蟲子狠狠的盯著地上如喪考妣的愛紐曼,拉著他就往外走。
突然愛紐曼死死的拉住了門把手,英俊硬朗的臉部輪廓罕見的低順了起來,緊捏的手指幾乎在門框上留下血印,似壓抑的臣服,他說:“王,可不可以......請您放過蛇族?”
薑凝凝看著他的轉變,豎瞳裡好像極為痛苦。
可麵對愛紐曼的痛苦,她並沒有一絲動容,如果她因為愛紐曼的求饒就放過蛇族,擾亂了整個蟲族的複興計劃,那麼她也不配當蟲族之王。
“我有我的判斷。”薑凝凝聲音堅定。
愛紐曼鬆開手,自嘲的笑了笑:“是啊,蟲子生來冷血暴戾,侵占弱等種族的星球這種殘忍的事情對蟲族來說早就跟家常便飯一樣了吧。”
薑凝凝的眼神裡一片坦然:“殘忍嗎?我隻知道如果有人拿著刀殺到我家門前,砍傷我的家人,我卻還要大度的原諒對方,這種軟弱無能的善良,我做不到。”
“如果蛇族沒有跟狼族蛇鼠一窩,主動發起戰爭,蟲族跟阿貝星也不會有刀劍相向的這一天,一句話,蛇族有今天都是你們的福報。”
愛紐曼幾乎要捏碎金屬門框的手緩緩鬆開,被看守蟲子拖了出去。
扶縈眉目厭棄地調出機器人清理地上殘留的血汙,溫聲道:“王不要為了這種人而傷心難過。”
薑凝凝倏地輕笑,杏眸蕩開的溫柔笑意如西湖春水的漣漪,令人沉醉:“我沒有傷心。”
她對愛紐曼從來沒有期待過,所以也就不會有傷心這種由失望引發的情緒。
她和愛紐曼是敵對的雙方,對敵人有了期待,就是把自己放在了軟弱的位置,那也太可憐了。
隻是......薑凝凝看著地上被機器人一點點擦拭著的血汙,在性冷淡風的房間裡,這片鮮紅顯得格格不入。
薑凝凝如水的眸子染上了點淡淡憂傷:“擦乾淨點,尤宮有潔癖。”
“是。”扶縈調了調指令,機器人進行了深度清潔模式,在血汙滴落的地方前前後後進行了五遍擦洗。
*
這段時間薑凝凝被扶縈照顧著,他按時給薑凝凝打緩解醉氧症的針劑,慢慢的薑凝凝下床也不再頭暈了,開始能跑能跳,還能出去走動。
正好阿貝星上傳來了好消息,克利夫蘭成功占領了阿貝星,蛇王帶著一眾貴族們抱頭鼠竄。
槍打出頭鳥,這一戰蛇族幾乎毫無抵抗能力,讓周圍觀望的其他種族對蟲族強悍的實力感到震驚,獸人圍剿了蟲族四百年,而他們竟然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內就恢複到如此程度,可怕到變態。
這時他們終於深刻的明白了,再想一邊狼族撈取軍需,一邊在蟲族手底下保持和平是不可能的,必須明確表態才行。
逃亡的蛇族貴族們因為失去了利用價值被狼族視作棄子,畢竟他們連領地都沒有了,隻剩下一個空架子的貴族蛇王的頭銜,還得按照貴族身份招待,就是個燙手山芋,根本就不接收他們。
無奈的蛇族貴族們隻能逃亡平時交好的其他小種族,可因為蛇族得罪的是剽悍的蟲族,哪個小種族懼怕蟲族的威懾,生怕被蟲族誤會跟蛇族是一夥的,引來殺身之禍,更是不敢收留他們。
一來二去,曾經風光的蛇王和貴族們,一時間竟然成了人厭狗嫌的對象。
薑凝凝看著克利夫蘭傳回來的關於蛇王和蛇族貴族們的彙報,輕笑出聲。
很快克利夫蘭和厲沉他們就會回來,她並沒有在阿貝星上定居的想法,也沒有讓克利夫蘭他們屠殺阿貝星的居民,隻是用強有力的手段逼得蛇王和貴族們逃跑,體驗一下‘人間疾苦’然後哭著向蟲族求饒。
沒錯,蛇族必須求饒。
繞著這麼一個大圈子,就是逼著蛇族戰隊,有了帶頭的,才會有後續源源不斷的人。
這則報告時前段時間克利夫蘭報上來的,估計他們也快了,過慣了養尊處優日子的人,怎麼受得了顛沛流離。
薑凝凝開心的將手一揚,手中的紙張如片片雪花般飛了出去,洋洋灑灑的飄落。
她著整個人無比輕鬆地躺在柔軟跟雙人床一樣大的花蕊裡,瓊斯星因為氧氣濃度含量高,花朵也開得茂盛宏大,花瓣的形狀與虞美人類似,花瓣輕薄略微透明,如同略有褶皺的蟬翼,裹挾著花香的微風拂來,將柔軟輕薄的花瓣拂動。
纖細柔弱的莖稈在微風之下,托著嬌軟的花朵迎風搖曳著,風吹花浪,一朵花連著一朵花,豔麗的顏色如同迎著風燃燒湧動的烈火,肆意的燒紅著整片原野,整片原野都是它濃烈又頑強的花香。
薑凝凝懶懶的躺在花蕊裡,手上和發間都沾上了這種無名之花亮晶晶像高光粉似的花粉,從花蕊往天空上望去,好像一片由濃花豔烈構建的世界。
耳畔全是風拂過原野,花葉相互交纏時發出的催眠般的沙沙聲,薑凝凝翻了身,扯了一片柔軟嬌薄的花瓣蓋在自己身上午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似乎是暮色西垂,瓊斯星上的暮色是淡淡的煙霧般迷離夢幻的紫,她睡飽了,緩緩睜開眼。
一睜開眼,薑凝凝就看見扶縈乖順地跪坐在她的身邊,令人沉醉的紫眸與夢幻的天色無比相稱,蝶翼如同深海湧動的浪潮,美得好似奇幻仙境中的精靈王子,無聲地引誘著人沉淪。
“王真的很喜歡睡在花蕊裡呢。”扶縈語氣裡帶著笑意,紫眸星光點點。
他拿起旁邊的小盒子打開,裡麵裝著的是早就準備好的清甜天然花蜜,也是瓊斯星上一種倒掛的胭脂色花朵裡盛產的花蜜,清甜無比。
薑凝凝捧笑了笑著杯子飲下花蜜,午睡後乾渴的喉嚨得到了緩解:“在這裡睡覺,比在吊床裡睡覺還要舒服,沒多久就睡著了。”
扶縈伸手拂去她烏發上沾著的亮晶晶的花粉,紫眸光澤微微晃動:“您喜歡這個星球就好,隻要您開心,蟲族可以在瓊斯星上定居,隻是這裡晝夜溫差大,白天可以在這裡午睡,但是晚上就必須要回主艦裡休息了。”
“知道啦。”薑凝凝說道,再次重複起每日必問的話題:“浮光他有消息了嗎?”
扶縈麵不改色,笑容美得令人暈眩:“暫時還沒有,您知道的,找人需要時間,您再等等。”
之後幾乎不給薑凝凝情緒傷心低落的時間,就緊接著說道:“克利夫蘭將軍的最新彙報來了,很可笑。”
薑凝凝被他的話勾起了興趣:“什麼事情這麼可笑?快說給我聽聽!”
扶縈眸光凝視著她,紫眸眼波柔情似水:“克利夫蘭將軍說,蛇王在向您投誠示好,可或許是因為蛇王人在外逃難無比寒酸,連一點示好的誠意都拿不出來,竟然說要把他的兒子愛紐曼王子獻給您,做您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