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薑凝凝笑道:“對了,上次我送給你的那些水果,你拿給她吃了沒有?她反應怎麼樣?”
尤宮靜默無聲。
薑凝凝蹙了蹙眉,擔心道:“她不會不喜歡吧?”
尤宮搖了搖頭,傾瀉而下的白發微微晃動,如同模糊光亮的月光照進寂靜無垠宇宙中空寂冰冷的堡壘。
“您為什麼會認為我有喜歡的人?”他看著薑凝凝,疏冷的眉眼如雲端高潔。
“上次我醉氧之後,借住過你的房間,不小心讓我看見了你衣櫃裡藏著的素描畫,你的畫技還挺好的,當然你完全可以放心,我絕對沒有告訴過彆人,不會有暗戀你的人背後搞她的、”薑凝凝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
尤宮低眉淺笑,慢慢靠近她:“嗯,彆人當然不敢動她,隻是王,您真的想知道她是誰嗎?”
清瘦頎長的身材從上而下覆蓋出一片深深的陰影,薑凝凝腳尖稍微往後移了移,座椅跟著往後滑動,卻發現身後就是冰冷的牆壁,將她牢牢的困死在其中,眼前一片柔軟的雪白,是他不染纖塵的白衣素袍,一線腰帶約束著他清瘦有力的腰身。
他俯身雙手撐在她的座椅扶手上,指尖修長疏懶,與她的手指隻有毫厘之隔,柔軟的白發從他的肩頭滑下,如撲簌簌的雪花清清冷冷的落在她的手上,清淡幽冷的雪鬆味縈繞,久久不能散去。
薑凝凝盯著他那雙清冷入骨的手指,杏眸怔忪。
他甚至連一句曖昧輕浮的話都沒說出口,單單隻看著那雙若即若離,似觸非觸的手指,便已覺得受到了挑逗......甚至不敢抬眸坦然麵對他的眼睛。
“......能被總指揮官喜歡,當然是個很優秀的人。”薑凝凝低著頭,垂落的烏墨發絲與他的白發形成鮮明的對比,似無邊夜色裡被柔軟包裹著的月光流漿,相互交織交融,直至密不可分。
“是啊、”尤宮清冷的聲線恍若歎息:“我傾慕了她...很久很久,可惜她並不知道。”
“她的身邊還有不少雄蟲,清冷的、溫柔的、內斂的、冷傲的、妖媚的應有儘有,她大約是看不見我。”尤宮的聲音淡而落寞,染著淡淡的哀愁。
她忍不住抬眸,看著疏冷清高的雪山神祇眉眼中第一次染上了凡人才會有的情愁,就像在潔白無瑕的雪裡燃起了一團火,即便這團火花渺小,可在漫天紛紛雪中依然是一道奇麗的景觀。
薑凝凝指尖不安地扣著扶手,天殺的,是哪位仙人顯了神通將尤宮這朵高嶺之花硬生生拽下了神壇。
拽下神壇也就罷了,居然還不寵幸他,居然還去跟其他雄蟲親親愛愛,讓這麼美麗聰慧清冷禁欲的禁欲係男神獨守空閨,滿肚哀怨?
造孽啊!
這都能忍得住?!
要是她,她早就撲上去撕爛他的衣服,斯哈斯哈不可描述了。
“你彆傷心,想你這樣優秀的人,想要忽視你,除非她眼睛瞎了。”薑凝凝一本正經的安慰他。
尤宮啞然一笑,清透疏冷的眸中映著她的倒影,倒影中的她小臉精致,空靈絕美,一顰一笑都完美到了極致。
“那麼我就借您吉言,希望有一天被她早點發現。”
“當然當然!你可以萬中無一的神仙美人,自信點。”薑凝凝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兄弟我挺你的模樣。
“嗯,因為我的這些小事,還要勞煩您為我操心,聽我訴苦,真是抱歉。”尤宮淡淡一笑,笑容清冷牽強。
清冷禁欲的美人受了情傷,獨自落寞舔舐傷口,那我見猶憐的可憐勁,把薑凝凝看的同情心泛濫,隻想陪著他哄著他,讓他早點走出情劫。
“道什麼歉,上司關心關心下屬的情感問題,也是合情合理的嘛,放心以後你再傷心了,直接來找我就行。”薑凝凝拍著胸脯保證。
尤宮凝視著她,笑道:“好。”
*
出了尤宮的房間,薑凝凝心情大好,早就等候在外麵的阿羽染媚意十足的走上前來,將手裡早就已經準備好的蒲鬆團子小零食遞上來。
蒲鬆小團子糯嘰嘰的,裡麵還夾著咖嘉果的果醬,輕輕一咬,咖嘉果醬就在唇齒間爆開,滿口流香。
這也是阿羽染就地取材研發出來的新款小點心,吃了一個還覺得不滿足,薑凝凝又吃了一個。
“慢點,這些都是您一個人,又沒人跟您搶。”阿羽染笑著說道。
薑凝凝嘴巴都被蒲鬆小團子糯嘰嘰的奶油和果醬塞滿了,說話時聲音都是嗚嗚的:“還不是因為你做的小零食太好吃了。”
阿羽染眉眼染著陰柔笑意:“您喜歡吃就好。”
阿羽染跟浮光從懂事起就是宿敵,浮光外貌溫潤清和,他就走濃顏豔麗路線;浮光擅長烹飪料理,他就潛心研究甜點零食;甚至連床上風格都跟浮光不一樣,主打的就是一個反差,隻有這樣,他才能在同浮光的競爭下保持自己的優勢。
薑凝凝咬著蒲鬆小團子嗚嗚囔囔:“可是我感覺這兩天光是吃你的零食都胖了兩斤,肚子上都有肉了。”
阿羽染修長細膩的指尖在她的唇角輕輕一拂,就將她嘴角的一點奶油痕跡抹去,聲調溫和柔軟:“女孩子的小肚子上本來就應該有肉啊。”
薑凝凝感動地又咬了一口:“阿羽染你可真是個大好人。”
阿羽染一愣,隨即輕笑著摟住了她的腰肢。
薑凝凝四肢頓時僵硬,嘴裡塞滿了的蒲鬆小團子像隻鬆鼠似的都不敢咀嚼,呆愣的看著他。
阿羽染丹鳳眼角笑意疏懶,指腹輕輕地摩挲著她的軟腰,呼吸噴薄就差親在她的臉上:“王,這話可不能亂說。”
薑凝凝咽了咽喉嚨,連連點頭:“知道了知道了。”
她就算沒吃過豬肉好歹也見過豬跑,這種情節、這種橋段、這種語氣,太熟悉了!尤其是麵對妖媚地跟條美人蛇似的阿羽染。
他可不像浮光那樣溫潤有禮,伺候她的這段時間簡直跟沒骨頭一樣,經常一個不小心就摔到她的床上去了,意圖簡直不要太明顯。
“吾王萬福!”熟悉的聲音響起的恰到好處。
薑凝凝開心的掙脫開阿羽染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第一次看見愛紐曼覺得他如此嬌美可愛,恨不得喊一聲:‘愛卿平身,愛卿辛苦了。’
“是愛紐曼王子啊,你也在這裡逛街?”薑凝凝心情很好的問道。
“愛紐曼王子,這裡可是蟲族的中樞會議中心,雖然現在蛇族臣服與我們蟲族,可你最多隻能算個人質,這裡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阿羽染冷了他一眼,狹長美豔的丹鳳眼在這一刻透著無法言喻的陰麗,就像在陰暗潮濕的牢房角落裡,被罪犯的鮮血骨肉滋養出的陰毒之花,僅僅是一個眼神就讓人覺得膽寒。
這種膽寒和厲沉的也不一樣,厲沉的冷,是一刀斬斷透露的鋒利逼人,而阿羽染,就像是噬骨的毒藥,一點一點陰惻惻的入侵你的身體。
愛紐曼俊朗的眉峰一緊,像是本能的王子脾氣發作,卻被硬生生的壓了下來。
也對,阿羽染簡直就是愛紐曼的天敵。
彆的蟲子教訓愛紐曼都是明著動手,可侍蟲出身的阿羽染,有太多見不得光的陰私手段,一點傷痕都沒有,就能把人搞得半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