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眼神充滿了驚愣,眼角深深的皺紋就如同乾枯的樹乾,眼珠子大大的瞪著薑凝凝,似乎沒有料想到麵前這個看起來不過十幾歲,一點苦難事故都沒有經曆過的少女竟然能如此絕情,連昔日枕邊的愛人都能說拋棄就拋棄。
但驚愣不過片刻,狼王就拿出一支類似針劑的物質,狠狠拽著浮光柔軟流瀉的金發往後一拉,迫使他抬起頭,鋒利中帶著寒氣的針管正戳著浮光的經脈。
狼王蒼老而凹陷的兩腮使得他的顴骨更加凸出,眼球彌補血絲:“這是化學針劑,隻需要一針,雖然要不了你的命,但卻會破壞力體內的DNA,彆說蟲族女王的治愈能力,就算是造物主來了也救不了你,雖然不會讓你立刻死亡,但卻會讓你生不如死哈哈哈哈哈哈!”
浮光被蒙住了雙眼,喉嚨也被封住,發不出一點聲音。
薑凝凝隻能看見他溫潤秀氣的眉緊緊擰著蹙著,肌膚蒼白失色,連皮膚下的血管都能看清,失蹤的這段時間,他真的受了很多苦。
尖利的針眼緊緊地貼在他的經脈上,不停有透明冰冷的藥水從針眼裡滲透出來,伴隨著他粗重的呼吸,寒光凜凜的針尖幾乎快要戳破他的皮肉紮進他的血管。
薑凝凝的心都揪成了一團,她知道狼王說的那些話,並不是說給浮光,而是說給她聽的。
讓她知道這針劑的厲害,浮光將會陷入怎樣生不如死的絕望境地,讓她愧疚。
他在恐嚇她!威脅她!
薑凝凝死死咬著牙根,拳頭顫抖。
看著已經忍到了極限的薑凝凝,狼王哈哈大笑,眼神帶著一絲瘋狂。
他收緊了如乾枯藤蔓般的手指,揪著浮光的長發恨不得要連他的發根扯斷,俯身在他的身邊說話,眼神卻挑釁地看著薑凝凝:“我也不想殺你,是你的女人逼著我殺你,要怪就怪你的女人,是她狠心不要你,是她要你死!”
薑凝凝突然起身,喝道:“要殺就快點殺!”
狼王震驚鬆開揪著浮光長發的手,雙目死死地盯著她:“你——”
“你現在不殺他,等一會兒,我就把這個針劑插進你的脖子裡,讓你也嘗嘗什麼叫生不如死。”薑凝凝一巴掌重重拍在桌案上,氣勢凶猛,暴叱道:“殺啊!”
狼王被她突如其來的聲音,結實嚇了一跳,手中的針劑差點沒拿穩掉在地上。
“......好、好!你聽見了,是你心愛的人逼死你的。”狼王震驚的喘著粗氣,報複性握著針劑,眼看著真的就要紮進浮光的脖子。
突然間視頻鏡頭一陣劇烈搖晃顛倒,無數灰塵和碎石塊從從頭頂掉落。
“小心!”狼王被周圍的士兵撲倒在地,原本灰暗的空間似乎在一瞬間亮了起來,像是有一束光照了進去。
而浮光還被禁錮在椅子上,零星的幾塊小石頭掉在他的身上和臉上,雖然石頭很小,但從高處落下砸在身體上的力道也不輕。
一塊石頭砸在他的額頭上,頓時血流如注,鮮血從他立體深邃的眉骨流下。
“殺了他!”狼王捂著傷口,瘋了似的指向被禁錮上的浮光:“那個賤女人不讓我好過,我也不會讓她好過!”
狼族士兵從他的手裡接過針劑,朝著浮光就要紮去。
電光火石間,一道鋒利的寒光閃過,士兵整個人被騰空釘在牆壁上,胸腔與牆體的貫連處插著一把刀,寒氣森森。
士兵握著刀柄似乎想要將刀拔出來,可奈何刀插進牆體太深,他的力氣根本拔不出來,掙紮了一會兒便沒了氣。
黑暗中慢慢走出一個人影,清雋寒利,黑色挺拔的軍裝幾乎讓他與黑暗融為一體,指尖不停滴著血。
周圍的士兵見他隻有一個人還赤手空拳,便拿著槍朝他的方向掃射而去,密密麻麻的子彈彙成了一場暴雨,厲沉麵不改色一把將牆體內的刀抽了出來,軍靴踩著斷壁,長刀鋒利的刃劃破空氣,不到三兩下,那些士兵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無數屍體就已經橫在了他的腳下。
無數鮮血從冰冷幽涼的刀刃上滴落,厲沉抬眼,俊美無儔的臉上全是被濺上的鮮血,
狼王驚恐的看著這一幕,從地上爬起來就要跑。
但見一根絲線如光速般從薑凝凝眼前掠過,狼王突然整個人僵立在原地,雙手死死的捂住脖子,動也不敢動。
小椿從已經成為廢墟的狼族宮殿殘垣一躍而下,跳到狼王的身邊,瑩綠的眼珠子勾著冷笑:“跑啊,怎麼不繼續跑了?”
狼王張了張口,蒼老的手指在脖子上胡亂地抓著,絲絲鮮血從他的指縫裡流了出來。
小椿鼻尖嗤笑:“反應還算快,再晚一秒鐘,你的腦袋跟身體就要分家了。”
狼王被小椿的絲線緊緊地勒著脖子,臉漲得通紅都快穿不過去來,小椿上去就是一巴掌,聲音冰冷:“竟然敢威脅我的王,你算什麼東西!”
看到狼王被俘虜,薑凝凝緊繃的心臟終於可以喘口氣了,她的拖延戰術還是起到了作用。
經曆過剛才的太空大戰,蟲族和狼族的勝負已經有了結論,蟲族軍心大震,殺向赫胥黎星勢如破竹,一個個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堪稱人均厲沉。
而狼族為了迎接這場與蟲族的戰爭,幾乎耗費了絕大部分的能源,掏空了軍事產能,星球內本就疲敝,現在吃了敗仗,看到蟲子們瘋了一樣的像他們衝過來,哪裡還有心情迎戰,貴族和將臨門紛紛潰逃。
幾乎沒有費多大的力氣,蟲族就占領了赫胥黎星。
小椿給狼王戴上的鐐銬,標致著曾經狼族騎在蟲族頭上作威作福的日子徹底被終結,現在輪到狼王成為蟲族的俘虜了。
厲沉將長刀收回刀鞘,走到被禁錮住的浮光麵前,一把扯下夢中浮光眼睛的布,同時解開他的喉嚨上的封聲器,聲音清冷:“浮光已獲救,身體狀況目前良好。”
白布扯下的一瞬間,薑凝凝瞬間轉過身去,背對著緩緩睜開眼的浮光。
太久沒有見到陽光的他,眼球產生無數刺痛,可他還是想在第一時間看到薑凝凝,溫潤清亮的眼眸微眯著尋找全息投影中的她。
可看到的卻隻是薑凝凝沉默纖弱的背影。
重逢的欣喜瞬間被落寞取代,浮光眸色幽暗,額頭上的血還在流,淌過他弧度精美的下巴,滴落在指尖,薄冷的膚色被鮮血濺染,透著令人憐惜的美。
可惜這樣的美景,薑凝凝看不見。
她不敢麵對浮光,害怕看見他幽怨的眼神,仿佛在質問她,剛才為什麼要一聲聲的催促狼王,趕快殺了他,為什麼不保護他。
作為曾經的戀人,她確實虧欠浮光。
隻是如果時光倒流,讓她在選擇一次,她依然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整個蟲族,仿佛浮光。
“王有些累了,厲沉你去追擊那些逃跑的狼族,小椿繼續清理戰場和戰俘。”尤宮接過視頻的主導權,簡單給他們安排了命令之後,就關掉了視頻。
薑凝凝泄力似的坐回原位,叮囑道:“讓人好好照顧浮光,幫他做個全身體檢,他被狼族關押這麼久,一定受了很多罪。”
“是。”尤宮低聲清冷。
片刻,尤宮還沒有動,薑凝凝看向他問道:“你還有什麼事嗎?”
尤宮清冷的眸中閃著淡淡的光芒,說道:“您既然這麼擔心浮光,為什麼不親自去看他呢?他被狼族關押了那麼久,一定十分思念您,比起任何檢查、藥物治療,您的到來才最令他開心。”
薑凝凝聲音沉悶:“他看到不一定會開心。”
尤宮笑了笑,說道:“您是覺得,浮光會因為剛才的事情怪您?”
“他不怪我,才不正常吧。”薑凝凝說道。
尤宮搖了搖頭,薄唇輕勾:“我雖然不是浮光,但是我很清楚,他絕對不會因為您的選擇而怪您。”
薑凝凝眼神閃爍動搖。
尤宮半靠在桌邊,俯身握住薑凝凝的手,冰冷的指腹在她微微泛紅的指節上輕輕摩挲:“您先是蟲族之王,再是蟲子的愛人,這個道理他明白的。”
“真的嗎?”薑凝凝有些猶豫,不敢相信。
尤宮在她麵前慢慢蹲下,白袍逶地,清冷的白發如月華緞子,聲音清冷卻充滿了溫柔:“當然。就算浮光的心裡真的有怨恨,他怨恨的應該也是被狼族抓住,成為威脅您的工具,讓您為難;或是不能死在您的手裡。蟲子雖然個體的性格不同,但是在這方麵大家都是一樣的,不會有蟲子願意活成您的絆腳石,那比殺了他們更令他們痛苦。”
薑凝凝垂眸看著清冷如月的尤宮,纖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謝謝你,尤宮。”
尤宮勾了勾唇角,俯身低眉在她的手指尖輕輕一吻,幽幽涼涼的溫柔觸感包裹著她的指尖,燈光下他的白發仿佛泛著光亮:“能夠為您解憂,是我的榮幸。”
薑凝凝想要將手收回來,卻被尤宮拉住,順勢十指緊緊相扣。
“你、不是已經有——”薑凝凝說道。
“您真的認為我喜歡的人是彆人嗎?”尤宮眉眼清冷,指間微微用力,手指相扣的地方仿佛都能感受到他們兩個跳躍的脈搏。
薑凝凝眼神微變,指尖一縮。
就在這時,門外端腦裡突然傳出急促的聲音,薑凝凝低頭一看,是阿羽染。
他這個人有什麼事情一向不喜歡走端腦程序,而是親自跟她彙報,這次突然走端腦程序,一定是緊急的事情。
薑凝凝打開端腦,就聽見阿羽染表情凝重的說:“王,愛紐曼瘋了。”
薑凝凝忙扯回手,問道:“到底是什麼回事?”
阿羽染說:“可能是哪個嘴巴沒把門的在背後議論,或者是他自己發現,反正愛紐曼現在已經知道阿貝星已經沒了,他現在吵著鬨著要出去,殺光狼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