鬨事兒(1 / 2)

暴雨對於趙家人而言, 不過是擔心趙炳生的病, 或者擔心院子裡頭的積水會不會再升起來, 趙九福的身體吃嘛嘛香, 一點兒也不用趙老四另外費心思。

但是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卻讓許多考生陷入了絕望, 前麵的炎熱他們能夠忍, 即使不少人有些中暑也硬撐著過去了, 三年一次的機會,對多少人來說就是一輩子的希望。

然而這一場暴雨卻把這份希望徹底的打破了, 因為突然的降雨, 不少號房年久失修開始漏雨,那時候又是大半夜,不夠警醒的考生試卷便濕透了。

這時候的筆墨哪裡禁得住泡水,連續三天的考試付諸東流, 可想而知他們會有多麼的痛恨和絕望,恨不得將老天爺抓下來痛打痛罵。

等出考場的時候,一部分考生更是經不住這般大起大落, 冷熱交加直接就倒下來,又是讓家裡頭手忙腳亂, 新亭府本地的考生還好一些,外地來趕考的更是叫苦不迭。

但等另一件事發生,這些出了考場就直接倒下的考生反倒是成了幸運, 隻因為一部分考生不滿自己的心血付諸東流,竟是聚集了一些人在貢院門口靜坐。

這也是趙九福與趙炳生提起的那事情,這些考生大約是頭腦一熱,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了九日最後卻被一場暴雨毀了心中不敢,這才做出了不理智的行為。

但是這一行為顯然要不得,在考官們的眼中,考生們靜坐的行為就像是一巴掌打在了他們的臉上,等於是指著他們的鼻頭在大罵。

鄉試的主考官並不是當地的學政,他們是由朝廷派遣的翰林院或者內閣的學士,此次在新亭府主持鄉試的正副考官,一個是來自於翰林院的王翰林,一個是來自內閣的李學士,都是正統的科舉出生,吃過科舉苦頭的人。

其中王翰林為官多年,脾氣十分火爆,在翰林院的時候都會跟同僚對罵,可想而知他的脾氣是有多麼火爆了,相比起來李學士的脾氣就和善多了,此次王翰林是主考官,大小的事情幾乎都是自己說了算,李學士不過是敲敲邊鼓而已。

當知道外頭居然有考生靜坐的時候,王翰林猛地拍案而起,怒罵道:“這些考生想要做什麼,此次科舉天氣惡劣,那是老天爺給的,他們要怪也隻能怪自己的運氣不好,天底下就沒有因為天氣不好,就改鄉試重考一次的道理。”

李學士見他暴怒的臉頰都通紅了,眼珠子似乎都要瞪出來,連忙在旁邊勸解道:“都是些年輕氣盛的年輕人,不知道規矩才做出這種事情來,我讓人去把他們驅散也就是了。”

王翰林卻罵道:“不行,不能這麼輕易算了,他們這是對鄉試不敬,也就是對朝廷不敬,這樣的人將來若是為官做宰的話,豈不是禍國殃民!”

李學士見他的語氣不好,生怕他真把那些考生怎麼樣了,隻得繼續說道:“他們一個個都還是秀才,哪裡知道鄉試的規矩,隻是靜坐也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王翰林卻粗暴的打斷了他的話,罵道:“等他們做出什麼事情來還了得?來人,去把那些膽敢藐視朝廷威嚴的考生都抓起來。”

下麵的壓抑麵麵相覷,李學士皺了皺眉頭,憋著一口氣繼續勸道:“王大人,我們是來主持鄉試的,若是這事兒鬨大了怕也不好吧。”

王翰林卻是個軟硬不吃的,冷笑一聲說道:“正因為如此,才絕不能放任這些考生在外頭靜坐,若是不知情的人怕還以為我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李學士心中覺得這話也有幾分道理,心中責怪那些考生不是個安分的,這一年年的下來鄉試下雨的時候多了去了,以前怎麼不見彆人要求重考。

對於不同意重考這件事,李學士肯定也是讚同的,隻是不樂意王翰林太過於粗暴,弄得考生們最後鬨騰的更加厲害。

顯而易見的,李學士這麼軟綿綿的阻止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王翰林瞧了一眼那些衙役,冷聲喝道:“怎麼,本官還使喚不動你們了。”

衙役們隻得硬著頭皮往外走,三倆下就把考生們驅逐到了地牢之內,考生們一見官府態度冷硬,不用考官出麵說什麼,內部先亂了起來。

其中帶頭的幾個在地牢裡頭吵成了一團,不是我怪你太衝動,就是你怪我故意拱火,在外頭理直氣壯的考生們,進了地牢反倒是開始自我反省。

其中一人恨恨喊道:“我都說了不行,你們偏偏要來,縱觀前朝今朝,除非是重大的舞弊案件,否則從來也沒有重考鄉試的道理,我真是瘋了,怎麼就聽了你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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