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光宗不但自己來了,身邊還跟著兩個書童,書童的手中還拿著禮物,後頭還跟著馬車和車夫,趙老四招待幾人進來院子,幸好他們的院子不算太小,馬車還能停的下。
趙九福見他帶著許多禮物,頓時無奈說道:“咱倆什麼關係,哪裡還用這麼客氣。”
孫光宗卻笑著說道:“就是因為咱倆關係好,我才願意多送你一些,等之後你入朝為官就知道用錢的地方可不少,就說我大哥吧,當官都這麼些年了,都是往家裡頭拿銀子的時候少,往外頭掏錢的時候多。”
趙九福對孫耀祖還有幾分印象,依稀記得他現在就在京城做官,隻是不知道具體的官職,便問道:“還沒問過孫大哥現在哪裡,到時候還要請他多多照應。”
其實在趙九福的記憶之中,對孫耀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當年的那一麵,那個年輕俊美的少年郎和煦如風,骨子裡頭又帶著幾分驕傲。
孫光宗見他並不客氣的話語更加高興,笑著說道:“他現在正是順天府的通判,整日裡忙得要死,我就是住在家中,時常也是見不著他人。”
所謂的順天府其實就是京城,順天府的府尹其實就是京城的父母官,但實際上京城是皇帝的地盤,上頭大大小小的官員多如牛毛,雖說能在順天府任命代表著皇帝的信任,但實際上事情多不說還容易得罪人,也難怪孫耀祖忙得腳不沾地了。
而通判已經是正六品的官員,當年孫耀祖是以進士的身份進入官場的,前三年還曾經在地方做過,這麼快就能回到京城做官,其中他自己的能力不提,妻族的幫助肯定也不少。
孫光宗說完又問道:“阿福,此次朝考你定是要進翰林院的吧?”
趙九福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說道:“確實,慣例也是如此。”
孫光宗口中不免帶上了幾分羨慕,說道:“都說非翰林不入內閣,若是能進翰林院自然是最好,從這地方出來將來不管去哪兒都顯得尊貴一些。”
趙九福知道他的意思,卻說道:“對我而言能夠考中狀元,入朝為官,已經大大超乎當年的期望了,不管將來如何終歸也夠了。”
孫光宗卻搖頭說道:“阿福,你不知道人在官場哪裡能夠……罷了,這事兒我也沒法說,等有空我請你吃飯,讓我哥跟你說道說道吧。”
趙九福心知他這話是為了自己著想,也點頭說道:“那我就先謝謝你那頓飯了,對了,此次科舉之後,我之前準備的一些資料也無用了,不如你來看看需不需要,若是要的話一起帶走吧,倒是也省了我搬來搬去。”
孫光宗聽了這話卻有些感動,這可是金科狀元郎的備考資料,外頭有的人哭著喊著想要,趙九福卻直接送給了他,還怕傷了他的自尊心這般說。
孫光宗頓時笑著說道:“那我肯定是要的,彆人求都求不來,走走走,快帶我去看看。”
趙九福的資料還真的不少,不提顧行之幫他準備的,還有更多是他自己不斷學習總結的,甚至還有許許多多策論的備試題目。
孫光宗一直覺得自己也算是寒窗苦讀,在親哥哥的監督下從來也沒有放鬆過,連續兩次會試都沒有及第,孫光宗心中不是不失落的,尤其是這一次自己的好友一次就高中狀元。
但是此時此刻看著滿滿當當的書房,孫光宗卻開始反省起自己的驕傲自大來,哥哥說的沒錯,趙九福比他有天分,平日裡還比他刻苦,他落第才屬正常。
就說麵前滿滿當當的題目,孫光宗一看就知道趙九福幾乎每一天都得寫一篇策論,這樣的事情有幾個人能做到,光是那一手好字就不是隨隨便便能練出來的。
翻閱著一張張卷子,孫光宗忽然想到一件事,那還是他們在顯學的時候,曾有一次他們一塊兒在孫家喝酒時間晚了,孫光宗就想讓他們都住在孫家算了。
趙炳生不樂意說要回去孫光宗不意外,但讓他意外的是趙九福也不樂意,後來他追著問,才知道趙九福當日的功課還未做完,得回去補上。
那些功課可不是縣學裡頭先生布置的,而是趙九福自己給自己定下來的,當時的孫光宗隻是覺得他辛苦,現在的孫光宗卻看到了這些辛苦的回報。
孫光宗兩眼發亮,忽然看著趙九福說道:“阿福,你放心,我回去之後定當刻苦學習,絕不會辜負你的希望,等將來咱們定能守望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