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呂靖的同意, 那位唯上司是從的吳大人自然不會反對,在趙九福提出自己的要求之後幾乎是立刻答應下來,配合的程度都讓趙九福懷疑自己拿著的不是呂靖的同意, 而是皇帝的尚方寶劍了,隻是配合是配合, 再讓這位吳大人做一些什麼卻難得很。
不過幸好趙九福也不需要他的配合,事實上這種全新的項目,而且具有超時代的眼光的實驗,趙九福恨不得自己當一個一言堂, 若是這位保守派的吳大人在一邊嘰嘰歪歪那才麻煩。
他需要的東西能要到就是好事, 比起吳大人的配合來,他更需要的是下頭的匠人,下頭的農民,這些人才是真正有用的。
趙九福上輩子從未種過地, 對土地的理解完全來自於書本, 他倒是有超時代的眼光,但若是隻靠一張嘴皮子的話怕也毫無好處。
不過嘴皮子再加上那些對土地原本就熟悉的人就不一定了,趙九福新官上任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帶著人到了京城城郊的莊子裡頭,這是吳大人分配給他的實驗地。
這個莊子距離京城的不算近, 大約正是如此才分外的大一些, 不過上頭的宅子不多,雖說是磚瓦房但看著也簡陋的很,可見這地方確確實實是用來種田, 而不是平時讓貴人們避暑用的,也是,附近連山頭都沒有一個,也沒啥可看的風景。
趙九福的突然到來讓莊子裡頭的人慌亂了幾分,在京城裡頭他隻是從五品的工部員外郎,但在這裡卻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爺,莊頭是個五十多歲的老漢,旁人就喊他劉老頭,這會兒一溜煙兒的跑過來,連聲問道:“趙大人專程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
趙九福也不兜圈子,直截了當的說道:“劉老,想必你也收到吳大人的消息了,此後本官要在莊子上做一些實驗,今日便特意過來看。”
劉老頭自然是知道的,身為莊頭他的消息靈通的很,隻是他以為這位趙大人也會跟以前那些人似的,遠遠的在京城裡頭發號施令,最多就農忙的時候下來看一看,沒料到他今日就過來了,要知道現在地裡頭可什麼都沒有了。
劉老頭一時拿不準趙九福是個什麼脾性的,便揣測著回答:“不敢當一聲劉老,小老頭已經得了信兒,隻是現在秋收結束,地裡頭已經有了霜,不知道大人想看什麼?”
趙九福笑了笑,直接說道:“你在這莊子待了多少年了?”
劉老頭不知道他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但還是小心翼翼的回答:“已經有數十年了。小的從小就是在莊子上長大的,不說對這地方了如指掌,但細碎的事情也是知曉的。”
趙九福點了點頭,這樣子在莊子上土生土長的人,其實算是朝廷或者皇家的奴才,好處就是對莊子熟悉,莊子上的人也通曉,壞處就是若是待著太久了看不清自己,便會有欺上瞞下的行為,隻是不知道這個劉老頭是不是其中之一。
這會兒趙九福看著,倒是覺得他像是一個老實人,不過人不能隻看表麵,現在他也沒有追究的意思,隻是笑著說道:“既然如此,你應該知道莊子上哪些人種田有一手,哪些人對農具有研究,待會兒你去把這些人都請來與我說說話。”
劉老頭更加迷糊了,不過趙九福說了他也隻得照辦,彆看他平時挺威風的樣子,但實際上上頭這些官員要對付他們的話,不過是一句話的功夫。
所以劉老頭即使偶爾有小動作也絕不敢過分,每次上頭來人的時候都恭恭敬敬,生怕好不容易謀來的差事人家一句話就給擼下去了。
沒一會兒功夫,有七八個人就被拉到了趙九福麵前,這些人的年紀看著普遍不小了,最大的那個看著大概能有五十多近六十,最小的那個看著也有三四十的樣子。
劉老頭進來便介紹道:“趙大人,這幾位就是莊子上種地頂頂好的佃戶,這是劉老二,跟我是本家,他種了一輩子的地,有時候一摸泥就知道該不該澆水,該不該撒種。”
趙九福細心聽著,這位劉老頭做事情還是靠得住的,他帶過來的人確實各有各的出色之處,其中除了會種田的人之外,還有一人是鐵匠,一人是木匠,還有一個說是力氣大。
這三人是這群人中最年輕的三個,鐵匠大約四十出頭的樣子,身體看著十分的結實,用劉老頭的話說就是不管什麼樣子的農具,隻要你想得出來他就能打出來。
木匠也是差不多年紀,看著倒是瘦小許多,劉老頭提起他的時候也帶著幾分佩服,說道:“若不是老張年輕氣盛的時候不懂事得罪了貴人,憑他的手藝就是進皇造司也是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