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心裡也是這樣想的嗎?他沒有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她,她不可能和他想得一樣吧?
那她是怎麼想的?賀文璋想問一問,又不知道怎麼開口。還怕說出來的意思跟她不一樣,使她生氣。就這麼猶豫著,就沒有問出口。
“怎麼不吃?”於寒舟都吃半飽了,也沒見他動幾下筷子,就問道:“是胃口不好嗎?”
賀文璋搖了搖頭:“沒有。”打起精神,把飯吃了。
先不問吧。他想,先觀察觀察,看看她究竟是怎麼想的?然後再跟她攤牌。
他們一直到吃完飯,才叫翠珠等人進來收拾。翠珠一進來,便笑道:“大爺比平時用得多了些,不知發生什麼好事兒了,叫大爺的心情這樣好?”
當然沒什麼好事發生,不過是因為跟她一起吃飯而已。
賀文璋臉上微微發熱,瞪了翠珠一眼:“多話!”
翠珠笑盈盈的,不再惹他了,順從地閉上了口。
稍作一時,賀文璋便要吃消食茶,然後去午睡。常大夫說,每日需得午睡一會兒,也許睡不著,但是歇息片刻是必要的。
於寒舟卻不想睡,在賀文璋去午睡後,叫來自己的丫鬟,開始盤點嫁妝。
她昨日嫁過來,上午又在花園裡消遣,因此嫁妝到現在都沒開箱,還等著她盤點。
陪嫁丫鬟和嬤嬤都忙碌起來。
她的嫁妝不少。原主雖然任性驕縱,而且最後因為絕食的事鬨得大家不愉快,但是給她的嫁妝仍舊是非常豐厚,可見家人對她的一片疼愛之心。
她指揮著丫鬟們安置嫁妝,沒注意到時間的流逝,直到看到賀文璋走過來了:“大爺醒了?”
賀文璋點了點頭,說道:“醒了一會兒了。”
見她忙著,就沒打擾。隻不過,看她一時半會兒忙不完,才走了過來。
“要我幫忙嗎?”他問道。
於寒舟笑了笑,謝過了他的好意,然後道:“且還顧得過來。大爺歇著吧,有不懂的地方再問你。”
賀文璋便在南窗下的炕上坐了。這裡有一本他之前看的書,此時便拿了起來,握在手裡。
於寒舟沒多看他,繼續清點嫁妝。直到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櫻桃過來了,手裡拿了份單子,跨進門笑道:“給大奶奶請安。”
“起身吧。”於寒舟道,“可是夫人有什麼吩咐?”
櫻桃說道:“倒沒什麼。是明日奶奶就要回門,夫人準備了回門禮,這是單子,叫我拿來給奶奶過目。”
於寒舟便接了過來。搭眼一看,禮挺重的,侯夫人對這門婚事是真的很滿意。
她抬起頭,正要說些滿意的話,驀地賀文璋將單子從她手裡抽走了,垂眼看了起來。看完後,他坐過來問於寒舟,低聲問道:“可有要添減的?”
於寒舟尚沒說話,屋裡的丫鬟都笑了起來。
不論是侯夫人派過來傳話的櫻桃,還是翠珠,此刻都笑開了。
賀文璋耷拉下眼角,掃了過去:“沒規矩!”
翠珠等人都止了笑,卻是明顯隱忍著,而櫻桃也不敢再笑了,免得大爺要惱,隻對於寒舟道:“大奶奶若有覺得不妥的,儘管跟奴婢說,夫人吩咐了,一切聽奶奶的。”
於寒舟頗有點好笑,將回禮單子抽了過來,遞回給了櫻桃:“沒什麼不妥的,夫人準備得很詳儘,多謝夫人疼我。”
櫻桃見她果真很滿意,就笑著道:“那奴婢便回去複命了。”
“去吧。”於寒舟道,“翠珠去送一送。”
翠珠哪用她吩咐,她是這院子裡最周全的丫鬟了,早已經邁開了腳,聞言還是道:“是,奶奶。”
兩人一前一後出去了。等走出了長青院的門,兩人才相視一眼,笑開了。
“我回去複命了。”櫻桃笑道,跟翠珠告彆。
翠珠拉住她,說了幾句話。
聽完後,櫻桃的眼裡異彩連連,說道:“我知道了,我會同夫人說起的。”
等櫻桃回了正院,向侯夫人複命後,侯夫人滿意地點點頭:“這單子我重了三成的禮,再難纏的人也該滿意了。”又問櫻桃,“見著大爺和奶奶了?他們在做什麼?”
“大奶奶在清點嫁妝,大爺在炕邊看書。”櫻桃回答道。
侯夫人皺了皺眉:“不幫著拾掇,看什麼書?看了十九年的書,都不夠的嗎?”
櫻桃便笑了,說道:“夫人真是冤枉大爺了。叫奴婢瞧著,大爺心裡有數呢。”把翠珠那裡聽來的,賀文璋吃飯時把人遣退,隻跟於寒舟兩個關起門來用飯,還多吃了幾口的事,跟侯夫人說了。
侯夫人一聽,大笑起來:“不愧是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