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寒舟心裡有些不快。因為胡小姐的口吻,以及看過來的眼神,都含著十足的不尊重。
她的小夥伴的確身體不好,但是礙著誰了?他身體不好了這麼多年,連身邊伺候的下人都不曾拿來撒過氣,對誰都是寬厚溫和,一直儘量不連累彆人,胡小姐憑什麼嘲笑他?
“你就坐在轎子裡跟我說話?”於寒舟輕輕挑了下眉頭,“這就是你們胡家的教養?”
胡小姐頓時噎了一下,猶豫著要不要走出來。
似她這樣的大家閨秀,不應該在街上拋頭露麵。但是如果於寒舟到處跟人說,這就是她們胡家的教養,她要挨訓教的。
“怕我打你啊?”於寒舟就笑道。
胡小姐頓時揚起了眉:“大庭廣眾之下,你敢動手試試?”一撒轎簾,走了出來。
她剛走出來,於寒舟就揚起了手。
“啪”的一聲脆響。
才站穩的胡小姐,頓時愣住了,緊接著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痛,令她驚得瞪大了眼睛,滿是不可置信,後知後覺地捂住臉,才道:“你,你竟敢,你真的敢打我!”
“還敢不敢招惹我了?”於寒舟收回手,挑著眉頭朝她看過去。
她當然敢打她。激她從轎子裡出來,就是為了方便給她一巴掌。
侯夫人之前教導過她,如果有人對她不敬,儘管一個巴掌打回去,看誰以後還敢對她不敬!
何況,這不僅僅是對她不敬,而且牽扯到了賀文璋。給侯夫人知道了,也不會覺得她張狂,反而要高興她護著她兒子。
“你,你,你簡直是潑婦!”胡小姐氣得臉上漲紅,眼裡含了淚,指著她罵道,“潑婦!沒教養!”
於寒舟冷笑一聲,揚起下巴道:“你今日才認識我?從前不曉得我的脾氣?我是你開罪得起的?”又說,“今後放聰明點!再叫我聽到你口中不尊重,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胡小姐驚得後退一步,看著她道:“你,你,你休張狂!”她眼裡含著淚,又氣又恨,又不甘心。怎麼單單於寒舟敢當街打人,她就不敢?一時氣昏了頭,也揚起手來,朝於寒舟打去!
於寒舟躲也不躲,一抬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輕而易舉地製住了她,笑道:“怎麼?當街打人?我當街打人,可是沒有人會教訓我的。你動手之前,不先想想自己的處境?”
胡小姐白了臉,這下眼淚徹底落下來。
她跟於寒舟不一樣。她是規規矩矩的女兒家,不能動手。她還沒有嫁人,還要名聲的。給家裡知道她在外麵不規矩,定打得她下不來床!
“你,你,你等著!”她咬牙道,使勁掙出了自己的手,轉身往轎子裡走去了,“走!”
下人立刻抬起轎子,往前去了。
於寒舟看著她遠去了,也收起了張狂的表情,轉過身,往路對麵走去。
賀文璋站在路對麵,將兩人之間的不快看在眼裡。他沒看清那女子的樣貌,也沒聽清那女子說了什麼,隻知道她激得於寒舟動了手。
因此,在於寒舟走近後,有些擔憂地問:“怎麼了?她如何欺負你了?”
如果沒有人欺負她,她是不會動手的!
於寒舟看著他滿眼的擔憂,瞠目結舌。而身後的丫鬟,則是“撲哧”一聲笑出來:“大爺隻擔心奶奶,不曾擔心被奶奶打的人呢。”
“真是的,瞧咱們這些粗心的,竟都不如大爺會體貼人。”又有一個丫鬟道,裝模作樣地上前,“哎呀,奶奶方才動了手,掌心痛不痛呢?快讓奴婢看看。”
沒等她走近,賀文璋就焦心地抓起於寒舟的右手,瞧她的掌心:“打疼了嗎?”
這下於寒舟也沒忍住,跟著笑起來。
“哪有?”她收回手,笑著說道:“丫鬟們一個個的促狹,你也跟著她們胡鬨。”
賀文璋便抿起了唇。
他還沒看清呢,她就把手收回去了。
然而心裡也知道,他剛剛情急之下唐突了她,竟然抓了她的手。耳朵有點發熱,他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問她道:“方才那是誰?”
於寒舟想了想,沒有瞞他:“就是上回在長公主府,出言不遜,被我潑茶的人。”把胡小姐剛才言語不尊重的事,也說了出來,“我討厭她不尊重人,就打了她一巴掌。”
放在從前,於寒舟會選擇瞞著,不讓賀文璋知道這樣的事。畢竟,彆人的閒言碎語,也是一把刀,聽在耳中,就跟刀子一樣紮在心上。
她不想賀文璋無端端挨刀子,明明隻是上街放風,奔著好心情來的。
但她又記起,上回賀文璋說,他喜歡聽好事情,即她維護他的事情。他常常敏感自卑,缺乏自信,於寒舟衡量了下,就決定還是不瞞他了。
做了什麼,就叫他知道。
讓他知道,他很好,值得被維護。那些不尊重他的人,都是討厭的、可惡的!
“我璋哥這樣好的人,我們喜愛都來不及,彆人敢不尊重,哼!”她說話時,還揚了揚拳頭,“叫她知道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