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待賀文璟走後,賀文璋便問於寒舟:“你跟那薛家小姐交情很好?”
於寒舟想到薛寧雙的清高傲氣,不禁笑道:“不,感情不好,還有點差。”
她把自己跟薛寧雙怎麼結梁子,這些年來鬥個不停的事,跟賀文璋說了。
賀文璋聽後,十分訝異:“那你怎麼還攬過這事?”
這事讓文璟去道歉,是有點委屈他,卻也是為他好。既然她跟薛家小姐關係不好,完全不必攬過這事的!
於寒舟便解釋道:“他到底求到你麵前。不管咱們私底下是什麼樣,麵上總是夫妻,我總是他嫂子。若是不聞不問,也說不過去。”
他們自己知道,互相之間是朋友。但是彆人不這麼認為啊!
下人們不這麼認為,侯爺和侯夫人也不會這麼認為。眼看著賀文璋的身體在好轉了,那麼她作為賀文璋的妻子,便要在這府中生活。想要過得好,就要融入這個身份,讓人覺得她這個賀家大奶奶儘職儘責。
所以,弟弟為難的時候,做嫂子的便要幫他一把。
除此之外,於寒舟也是有意把其中的難處說給賀文璋聽。告訴他,她很有誠意,想要修繕跟賀文璟的關係,她不再是從前那個瘋狂任性、毫不理智的人。
賀文璋是通透的人,當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他早就覺著她改變了,跟從前不一樣了,因此完全沒必要這樣為難自己,隻為了幫文璟。
他替她覺得委屈,不免對弟弟有了一點怨怪。若非是弟弟不肯拋開成見,她也不會這樣為難自己。
偏偏他又能理解弟弟的成見,且心裡清楚弟弟是關心他。而她也很關心他,他們都是關心他的人,想到這裡,他胸腔裡一片暖融融,隻覺得真好,這世上真好,活著真好。
“好。”他說道,“此事過後,不論成與不成,你都不要再記著那件事,我也會跟文璟說,叫他也不要再記著。”
至於他,是早就忘了的。
於寒舟笑著點點頭:“嗯。”
然後便叫下人去遞帖子,明日去薛府拜會。
薛寧雙收了帖子。
次日,於寒舟乘坐馬車前往薛家,見到了薛寧雙。
薛寧雙見到她的時候,尖尖的下巴抬起,神情頗有些高傲:“賀府的大奶奶來見我,真是稀客。”
“我給你帶了禮物的。”於寒舟笑道,示意丫鬟將捧著的盒子打開,“上好的紅絲硯,你喜歡不喜歡?”
薛寧雙頗有才情,琴棋書畫都很出挑,這樣的人勢必對文房四寶有些愛好。於寒舟送的禮,就是迎合她的喜好而選出來的。
不過,也不是她自己出錢就是了,上回賀文璟使下人抬了一箱子寶貝來長青院,她從中選了一樣。
“嗬,拿這個誘哄我?”薛寧雙的目光在那方硯台上停留一瞬,便移開了,“沒有用的,除非賀二爺跟我哥哥賠罪,不然我不會收手。”
於寒舟一聽,就道:“小蝶,把盒子蓋上吧。”
小蝶便把盒子蓋上,然後仍然抱在懷裡。
薛寧雙愣了一下,驚得美眸大睜:“安知顏!你什麼意思?”
“就是你想的意思。”於寒舟自己找了椅子坐了,才道:“你不答應,我何必送你?”
薛寧雙氣得臉頰通紅,一擰帕子,指著她道:“出去!你給我出去!我不想見你!來人,送客!”
“消消氣。”於寒舟坐得結結實實的,也沒有人敢來拽她,笑著仰頭朝薛寧雙看去,“你聽我把話說完,再送客不遲。”
薛寧雙從前就跟她不對付,今日肯見她,也隻是想看她因著賀文璟的事求她。但於寒舟都不肯求她,還有什麼意思?
“沒什麼好說的,讓賀二爺跟我哥哥賠罪!”薛寧雙一口咬定道。
於寒舟便道:“你哥哥這樣頑劣,你跟薛夫人都不愁的嗎?”
“你說什麼!”薛寧雙才不肯認,但是捏著帕子的手指緊了緊。
這點小動作沒逃過於寒舟的眼睛,她便道:“你就沒有想過,讓你哥哥以後不再隨意鬨事,不無故欺人,不當街打架,不逃學,認真讀書,一心一意謀前程,做個有擔當有出息的男子漢嗎?”
薛寧雙當然想!
她特彆希望自己的哥哥上進一些,不單單是她,父親、母親都是這樣期盼的,可是哥哥就是個混賬,又有什麼辦法?
“我哥哥本就是有擔當有出息的男子漢!”當著外人的麵,薛寧雙一點也慫。
於寒舟笑了笑,站起身來:“既然這樣,那我後麵的話就不必說了,我走了。”
說走就走。
她走得痛快,倒讓薛寧雙有些糾結了,不禁追出兩步道:“你走可以,把紅絲硯留下!”
於寒舟笑著回頭:“怎麼?學你哥哥的樣子,要打劫了啊?”
“安知顏!”薛寧雙氣得叫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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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寒舟便頓住了腳步,知道薛寧雙並不是真的貪圖那方硯台,隻是想服軟又不好開口,因而轉回來道:“我是很有誠意來的。你也知道,若非因為這件事,我都不肯登你家門的,你也彆想我這樣客客氣氣跟你說話,一個字都不嗆你。”
她這樣說話,就讓薛寧雙想起來她曾經的德性了,忍了忍,道:“你坐吧。”
於寒舟這才坐回去。
“你本來要說什麼?”薛寧雙在她旁邊坐了,問道。
於寒舟便道:“跟你討論下怎樣讓一個不事上進,不學無術的人,變得有擔當、有作為起來。”
“嗬,你在說你自己嗎?”薛寧雙下意識地刺她道。話出口,便有些懊惱,這本是兩人鬥慣了,下意識出口的話,可是這時不該說的。
於寒舟也不跟她計較,反而點點頭:“不錯。你看我,是不是長進了很多?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薛寧雙還真的很好奇,就問道:“你怎麼回事?上次見麵,我就想問你,你怎麼改了這麼多?”
“你知道一句話吧,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從前跟著你們這樣的人玩,也就尖酸刻薄了。我現在嫁了人,天天跟著我璋哥那樣寬厚仁善又博學的人,自然就變了。”於寒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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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寧雙被她話裡的刺紮得柳眉倒豎,嬌叱道:“你比從前還尖酸刻薄!”
“那是因為跟你坐在一起,我跟我家璋哥坐一起的時候,可不這樣的。”於寒舟便道。
一句話又把薛寧雙惹惱了,一拍桌子道:“你說不說好話?不說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