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寒舟要續寫故事, 丫鬟們既期待又害怕,心裡糾結極了。
她寫故事很好看,但是太刺激了,總會叫她們的小心肝兒顫啊顫的,大家對她的故事都是又愛又怕。
“奶奶會給他們一個好結局嗎?”一個丫鬟試探著問。
於寒舟此刻腦子裡都是怎麼續寫故事, 泡溫泉也沒什麼興致了,丫鬟們見她要起身, 忙上前伺候著。
“你們想看什麼樣的結局?”她問道。
丫鬟們立刻七嘴八舌地說著自己的想法:“男主人公的身子要好起來。”
“兩個人會感情很好, 美滿幸福。”
“生幾個漂亮可愛的孩子。”
於寒舟勾了勾唇角。如果讓賀文璋寫下去,隻怕也是這個結局。
“好吧。”她道。
丫鬟們看著她的神情,都充滿了不信任, 還懇求道:“奶奶彆再捅刀子了。”
“是啊, 小男孩好不容易長大了, 又見到了自己的貓主子, 他那麼高興,奶奶不要虐待他。”
想到貓主子對長大的男孩挖心挖眼睛, 左手捅刀子右手捅刀子,她們心痛得不行。
“可以。”於寒舟道。
現在她們求著她不要捅刀子,等聽了她的故事, 會恨不得自己上手捅。
她淺淺笑著,落在丫鬟們的眼中, 不禁打了個寒戰,有種莫名的不好的預感。
“得求一求大爺。”她們相視一眼,傳遞出這個想法。
當於寒舟跟賀文璋提出, 後麵的故事由她寫時,賀文璋沒有拒絕,而是說道:“我們一起寫。像從前一樣,你寫一段,我寫一段。怎麼樣?”
聽著這話,於寒舟就哼了一聲。他很愛這個故事,肯定不同意讓她寫壞。如果是兩個人一起寫,她寫崩了,他還能圓回去,就跟之前那個將軍的故事一樣。
“行啊。”她點點頭。
不僅僅是他很愛這個故事,她也很愛,這畢竟是取材於他們兩個的真實經曆。
不過,她和他的愛不太一樣就是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於寒舟每天早上換了男裝,出去走一走。爬爬山,在河邊走一走,有時候會跟附近的農人說說話。
沒人知道她是女子,都以為是哪家的富貴小少爺,混熟了後,發現她沒什麼居高臨下的傲氣,便也跟她相處熟稔起來,有時候還會拿自家醃製的鹹菜送她。
到了下午,於寒舟便泡泡溫泉,寫寫話本子。
她一開始寫得很暖很甜,就寫男人和貓主子過著正常的生活,很快男人的身體好了,兩人還圓房了,並且貓主子懷了身孕。
丫鬟們一直聽得戰戰兢兢的,一開始害怕男人身體不好,死掉了。後來害怕男人圓房過程中出了意外,也死掉了。再後來擔心貓主子懷的不是人,而是人貓,被道士收了去。
在她們看來,於寒舟寫作的風格就是這樣的。她們一直提心吊膽的,每天聽故事都是痛並快樂著,直到貓主子順順利利生下一個漂亮的孩子,才鬆了口氣。
“看來奶奶果真沒騙我們。”她們都很高興,很殷勤地伺候於寒舟,還給她又做了兩身男裝。
賀文璋本來想跟她一起寫,但是見她寫得這麼甜,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順利、還要甜,便沒有強行介入,而是滿心歡喜地當著讀者。
直到有一天,她筆鋒一轉,寫道:“這一日,男人出門辦事,在街上遇見一個賣身葬父的年輕女子,在大冬天的隻著了薄薄的單衣,瑟瑟發抖,很是可憐,便讓下人過去送了銀子。”
年輕女子葬了父親後,卻找上男人,說要賣身為奴。男人心善,便道:“你是良家女子,不必賣身為奴,若實在過意不去,便當那銀錢是我借你的,幾時手頭寬裕了再還我就是。”
女子跪下對他磕了個頭,說道:“我知道大爺心善,才來找大爺。我雖是良家女子,卻再無親人依靠,這天下雖大,我卻不知何去何從。今日來找大爺,原是想求大爺給個棲身之處。”
男人思索了下,覺著好人做到底,便在府裡為她安排了個差事。她簽的賣身契,也不是死契,而是活契,可以隨時贖身的。
女子在針線房做事,有吃有喝有穿有住,她非常感激,常常抽空做些彆的針線,拿給男人,說是自己的一片心意。男人見做得不錯,就收下了,還賞了她銀子。
“我不會收!”就在丫鬟念到這裡時,坐一旁聽著的賀文璋驀地出聲道。
自從男人帶了賣身葬父的女人進府裡,賀文璋的眉頭便開始蹙了起來,聽到這裡,再也沒忍住,出聲打斷了一句。
丫鬟們愕然地看著他,他才驚覺不對,解釋了一句:“若是我,我不會收下。”
聽到這裡,丫鬟們才明白過來,大爺又在無時無刻不在對奶奶表情意,紛紛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