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蘇夫人的臉色,邵瑜就知道她的心情不太美妙,偏偏他像是一無所知一般,故意問道:“母親,為何毫無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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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夫人深吸一口氣,朝著邵瑜說道:“先生脾性古怪,瑜兒,你一會要小心作答。”
一旁的小童,聽了這話,麵色未變,反而朝著邵瑜做了一個“請”
的動作。
邵瑜回頭,從身後的隨從手中拿了早就備好的禮物。
一旁的蘇夫人看著這一幕,眼神微微一暗,但也沒有提醒。
“先生的問題是什麼?”
邵瑜問道。
那小童脆聲問道:“孔子東遊,路遇兩小兒辯日,日之遠近,何解?”
邵瑜聞言,微微一愣,說道:“我倒是知道如何解答,可是先生卻未必知道答案。”
小童一愣,他接待過這麼多登門拜訪的人,每個來的人就算不是戰戰兢兢,但也表現得謙遜有禮,完全不敢像邵瑜這般口出狂言。
一旁的蘇夫人見了這情景,背著邵瑜,嘴角扯出一個笑來。
“怎麼?這個答案不傳達給你們先生嗎?”
邵瑜問道。
小童皺起眉頭,半晌之後,才朝著邵瑜點點頭,然後快步進了竹屋當中。
屋內的蘇荏聽了這回話,微微一愣,問道:“他真這麼說?”
小童點點頭,有些不敢看自家先生的臉色,心下暗道多半是生氣了。
誰知蘇荏聞言,輕笑一聲,說道:“好久沒有見到這樣的狂生了,我便見一見便是。”
小童又補充道:“這人是平南侯世子,是京中有名的紈絝子弟,說不得就是故意這般說,好引起先生注意,日後他又能有了談資,這樣的人,先生真的要見嗎?”
蘇荏聽了這話,也並未改變意見,而是說道:“不管他是真懂還是假懂,衝他這麼大膽,見一麵也不吃虧。”
小童憤憤不平的退了出去,見到邵瑜的時候,還是沒什麼好臉色。
“先生讓你進去。”
邵瑜點點頭,緊接著就抬頭挺胸的走了進去。
小童看了他這幅樣子,心下越發替自家先生不值。
邵瑜本以為會看到一個故作玄虛的世外高人,進了屋裡多半要等一等,但這位蘇荏先生,倒是十分隨意的坐在案幾前,見了邵瑜進來,還朝著他笑了笑,做了一個“請坐”的動作。
“先生倒是與我想的不大一樣。”邵瑜十分隨意的坐下,麵上未曾見到半點拘束之色。
蘇荏微微挑眉,回道:“你也與我想的不大一樣。”
他本已經做好了浪費時間的準備,如今見了邵瑜,反倒感覺頗為怪異,隻覺得這人看似隨意,但實際舉止有度,僅僅一眼,他就覺得這人絕對不會是小童口中的那種紈絝子弟。
“先生近日在研讀《論語》?”邵瑜問道。
蘇荏點點頭,道:“研讀數遍,這問題始終縈繞心頭。”
邵瑜沒想到一個古人也會這般具有求知精神,隻是這個問題答案,卻不是如今的技術水平能夠解釋的。
可即便知道,如今的技術水平無法解答這個問題,邵瑜還是想要跟眼前這個滿眼求知欲的男人說個清楚。
“你說是,中午確實太陽比早上離我們要近,但這距離其實微乎其微,還有,我們生活的這片大地,其實是一個球?”蘇荏倒是頭一回聽到這樣的說法。
若真是那種老古板的先生,聽了這話,估計就要跳起來大罵“離經叛道”,畢竟“天圓地方”的思想,在古代早已經深入人心,但蘇荏卻並沒有太多生氣,反而麵上的表情更多的是啞然。
“先生可曾見過海?”邵瑜問道。
蘇荏並不是一直住在京城,年少時也曾周遊天下,聞言點點頭,道:“十五年前,曾經在泉港住過半年。”
“從海岸上,看遠處海上的船隻,首先看到的是桅杆,之後才能從高到低,慢慢看到整隻船。”邵瑜說道。
蘇荏麵露訝色,他也是個聰明人,很快便想明白了,道:“海平並非平的,而是有弧度,故而才會如此?”
邵瑜點點頭。
蘇荏幾番提問,邵瑜全都一一作答,隻是這些劃時代的答案,蘇荏並不能完全理解。
哪怕不能完全理解,蘇荏也頗有一種大開眼界之感。
“世子一番奇言,讓蘇某歎為觀止。”蘇荏也沒有問邵瑜一個長居京城的世子,為何會知道海上的情況,反倒隱約認可了邵瑜的說法。
邵瑜將身旁的拜師禮拿了起來,放在案幾上,然後伸手推到蘇荏身前。
“我不收禮。”蘇荏解釋道,但因為邵瑜為自己解惑的緣故,蘇荏倒不像往常那樣,暴躁的將東西直接扔出去。
蘇夫人在門外等了許久,從早上,一直等到太陽升到正中,依舊見那竹屋的門緊緊關閉著,沒有半點即將打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