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峻早就在霖沐陽入學的時候就注意到他,霖沐陽也一樣,在第一天踏入一班的時候,他就看見了倒掛著貼在窗外玻璃上的汪峻。
好在當時他心理素質較強,沒有對著汪峻的垂落到額頭的眼珠叫出來。
後來霖沐陽發現汪峻不是厲鬼隻是孤魂野鬼,沒有害人的心,所以便沒理會他了,任由他每天變著法的在窗戶上表演各種血腥的躺屍。
事故死的人變成鬼後,樣貌多少有些不儘人意。
在乎外貌的還收拾一下自己,把自己弄成死前的乾淨模樣,不在乎的比如汪峻,就任由自己血漬呼啦的——
反正都變成鬼了,還在乎外貌做什麼?
再說了,麵目恐怖的鬼更能震懾到其餘人,所以汪峻就頂著一臉血亂晃,在沒遇到霖沐陽和荀鈺之前,也沒覺得有什麼不不妥。
但在遇到這兩人後,汪峻那點自尊心有些受傷,於是在兩人的注視下,變成了原本的模樣。
汪峻死的時候還沒成年,也隻比荀鈺大一點,從臉到脖|子都是慘敗,沒有一絲血色,但看起來總比剛才那副模樣順眼多了。
汪峻活著的時候,一高還沒校服,他身上穿著的還是九十年代款式的衣服,他扯了扯自己身上掉線的毛衣,終於想起來問荀鈺:
“我沒放你出來,你怎麼走出迷宮的?”
荀鈺瞧他:“就你設置那些關卡想困住我?”
汪峻製造的迷宮不合適普通的迷宮,他在每一個關鍵的轉角都設置了難題,隻有解開題才能繼續往下麵走。
要想出迷宮,除了需要較強的方向感之外,成績還要好,不然就算知道方向,答不出來題,也隻有被困在原地。
可惜荀鈺不是普通人,汪峻設置的難題對他來說易如反掌,根本不算問題。
聽汪峻說完後,小人們再次用看智障的眼神看汪峻:
“他可是全校第一,是學習怪物,你清醒一點!”
汪峻一臉尷尬,用泛青黑的手撓了撓自己白得可以清晰看見血管的脖|子,乾笑:
“我忘了這茬了。”
小人們一個白眼差點翻到天上——就沒見過這麼呆的鬼。
坐著的霖沐陽看看汪峻再看看荀鈺,隨後開口:
“荀哥,我這裡還有一會兒才結束,你先回去吧。”
荀鈺垂眸看他:“你不走。”
霖沐陽指了指自己的卷子:“馬上就做出來了。”
講完題後,霖沐陽還要解決汪峻投胎的事,等結束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了,荀鈺回去晚了,霖沐陽怕盧玫擔心。
荀鈺掃了一眼霖沐陽草稿紙上寫的步驟,忽然勾了勾唇:
“小沐陽,你不會做可以問我啊,問外人,第一步都做錯了。”
荀鈺話落,霖沐陽還沒從他對自己的稱呼中反應過來,一旁的汪峻不樂意了,跳腳:
“哪裡錯了?你可以質疑我的長相,不能質疑我的能力!”
作為一個不在乎外貌的學霸,就算變成鬼了也不允許有人說他題做錯了!
這是汪峻最後的尊嚴。
麵對氣急敗壞的汪峻,荀鈺伸手一指題乾,不慌不忙開口:
“求函數h(x)在當前……x的取值範圍,你漏了一點,說的這個應該還是x等於零的情況。”
一針見血的把汪峻踏入的誤區點出來,末了荀鈺輕飄飄的瞧了汪峻一眼,眼裡那意思——
還學霸呢,連題都審錯了。
看懂了荀鈺的眼神,汪峻蒼白的鬼臉詭異的一紅,眼珠上下轉了一圈,乾笑著解釋:
“多年沒碰作業了,手有點生,嗬嗬嗬……”
等‘嗬’完,汪峻又一挺胸脯,強行挽尊:
“我是死了太久了,腦筋一時轉不過來,你再給我半個小時,我肯定能解出來!”
荀鈺聽後看汪峻:“這麼簡單一道題,你怎麼不說半年呢?”
汪峻:“……”
荀鈺懟完汪峻看霖沐陽:“走吧,我保證比他講得好。”
等霖沐陽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收拾好東西跟著荀鈺站起來了。
汪峻見他要走,趕緊開口:
“唉不是,你們這就走了?我們之前說的事呢?我想投胎!”
霖沐陽聽後想起什麼似的,從包裡麵掏出一個白色的瓷瓶遞給汪峻。
汪峻接過後一臉茫然:“這是什麼?”
霖沐陽:“因為你是輕生,被困在這裡無法投胎是對你的懲罰,你想投胎的方法有兩個。”
聽到前麵一段時汪峻臉色一垮,眼裡滿是失望,不過再聽霖沐陽說還有兩個辦法時,瞬間來了精神,激動的問:
“什麼辦法?”
“第一。”霖沐陽伸出兩根細白的手指:
“懲罰也是有期限的,等懲罰期一過,你自然能投胎了。”
汪峻追問:“懲罰期是多久?”
在旁邊的小人們插話:“就你這樣的,估計再等個十幾二十年就可以了。”
汪峻眼裡剛亮起的火光瞬間熄滅:“還有這麼久啊。”
小人們看他:“不然你以為呢?要是輕生而沒有懲罰就可以直接轉世投胎的話,地府不是忙死了?”
“再說了,現在計劃生育,投胎的機會本來就不大,地府已經鬼滿為患了,像你們這種自己結束自己生命的,到地府都不受待見。”
投胎為人是多難的機會啊,竟然不好好珍惜,讓苦等百年都沒法入輪回的鬼恨得牙癢癢。
小人們叉腰說話的時候,荀鈺一直在打量他們,想知道他們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還一口一個沐沐的叫。
沐沐這個稱呼這麼親熱,明明是他先到的!
竟然被一群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的搶先叫了!
見汪峻臉色灰敗,霖沐陽又晃了晃手指頭:“你也彆灰心,還有第二個辦法。”
汪峻頹喪抬頭:“還有什麼辦法?”
指了指他手中的瓷瓶:“積陰德,等功德瓶發光後,你就可以拿著它去投胎了。”
閻王殿上論功德,判官筆一勾,一生功過一目了然,該打入地獄的下地獄,該投胎的入輪回,誰都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