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左右看看,很快在一邊的草叢裡找到了一大叢長勢正好的薄荷草,順手割下一把來,徑直塞到顧曉麵前——從那個動作來看,他的本意大概是湊到鼻子下?
忽然聞到清冽的薄荷香,讓脹痛的大腦都為止清涼,顧曉詫異地睜開了眼睛,就見一把新鮮薄荷葉。
斷莖處還有枝葉緩緩流淌。
這顯然是剛剛摘下來的。
“給我的?”顧曉接過這把薄荷葉,湊在鼻子底下聞了聞,感覺脹痛的大腦確實好多了。
“你的身體素質真是不行!”修一邊說一邊搖頭,“連頭痛都冒出來了,小鬼,這年頭想當個厲害的禦魂師,基礎可不能少!”
莫名被教育了一通的顧曉沉默片刻,抬頭微笑:“你知不知道,你話很多?”
吵得她頭痛病都要犯了。
不等修炸毛,顧曉繼續道:“一會兒安靜得不問話就不答話,一會兒聒噪得人腦仁疼,有時候幼稚得跟小孩子似的,過了一會又沉著冷靜得不像話……你覺得,我會怎麼想?”
修驚得頭皮都要炸了:他、他他他他什麼意思!
不僅是修,還在精神海裡的伊恩都被嚇得掉了手裡的瓜子。
這話什麼意思!
這……這怎麼聽都隻有一個意思啊!
這一路下來,對這名同伴的心細程度有了極為深刻的認識,做賊心虛的海德拉閉緊嘴巴,決定等會不管顧曉問什麼都咬緊牙關不回答。
然而,直到走到可見人煙處,也沒見顧曉來詢問他什麼。
這是一個類似波瓦西那樣的補給小鎮,不同的是這個小鎮上有通向最近城市的地下列車,方便去叢林的冒險者們返回。
已經走了好久的路的人自然是能少走幾步是幾步,顧曉當機立斷買車票去最近的城市,終於出了危險地帶、出來主持身體的亞曆克斯幾下說服顧曉,讓他去買票之後,就借著排隊,逃離了顧曉的視線。
之後,就是海德拉們的內部時間了:
白白緊張了一路的海德拉們(在其他人醒來之後也被告知了這段話,於是全員緊張起來了)等到現在都沒等到該有的問話,這會兒就像是被罩了個迷霧術,摸不著頭腦。
‘難道隻是陳述?’伊恩也弄不清是怎麼回事。
‘這話怎麼聽都隻有一個意思啊……’
‘阿曉好敏銳!你說他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呸!知道了又怎麼樣!老子抵死不認!’
‘底迪,抵死不認之前先來交代一下你采的那把薄荷草是乾嘛的唄?’
‘……’
倒是蘭西,想了半天之後,慢慢吞吞地開口了:‘阿曉他……是不是嫌修太吵,嚇嚇他?’
這話一出,精神海頓時安靜。
仔細想來,好像自從顧曉說了那句話之後,他們好似生怕被聽到了精神海裡的談話——明明知道這裡的談話沒有人能聽到但是就是忍不住屏住呼吸不說話——一樣,保持安靜直到走出叢林。
主持身體的三人出去時也是儘可能地少說話,減少可能的破綻。
如果顧曉的目的其實是為了一個安靜的環境……
‘我好想揍死他。’
米爾堤麵無表情地說出了絕大多數人的心聲。
‘但是,能嚇到我們,前提是我們以為他知道了我們的秘密啊……’難得抓住重點的西爾維婭滿臉迷茫,‘阿曉他到底知不知道我們……的秘密?’
對哦,他到底知不知道?
頓時,海德拉們又陷入了死循環一樣的猜測中。
在不遠處、隔著人群看不到海德拉、卻依然可以通過那詭異的鏈接聽到他們內部的談話的人彎彎嘴角,露出一個好似惡作劇成功了似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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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在海德拉的惴惴不安中,兩人坐上了地下列車。
或許正應征了她的猜測,這次方以唯沒有遇到那奇怪的綠色光點和黑色視野、還有努力拖她去睡覺的情況,看看乖乖呆在魂石裡睡覺的青辰,她覺得這大約是這些天裡聽到的第一個好消息。
——當然,對某些人(or靈)來說,就不是什麼好消息了。
地下列車一路奔馳無阻,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約裡蘭卡——澤卡賴亞的首府。
同時,也是位於西域境內的八家之一,擁有聖魂靈白虎的奉戈家本家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