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第 287 章(2 / 2)

在它漂亮的金綠色的貓眼之中,盈滿了那輕紗遮麵的女孩寫意風流的身影。

明明是極快的動作,明明是在完全不停止地躲避攻擊,明明應該給人匆忙急促的感覺,但是……

輕鬆的,自在的,好似閒庭漫步,時而停下來輕嗅薔薇,愜意得像是在曬太陽的貓咪。

這才是她給人留下的印象。

小白貓的眼睛越發亮,貓咪的嘴無意識地張開,露出一小截粉嫩的舌頭,一直在身後一勾一勾的尾巴不知何時已經停住不動了,但它絲毫沒有在意到這些——它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

現在,充斥它心裡的和它眼裡所映出的一樣,都是那個人類的影子。

滿滿的。

當你所有的攻擊都被對方以分毫之勢輕而易舉地躲避開,甚至於連對方的衣袂都不曾沾染上絲毫因攻擊而揚起的塵埃時,那是怎樣的一種感受?

湛山王隻知道,他的心裡,開始害怕了。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人?

明明才五環而已!明明比他弱那麼多!明明根本不該對他造成絲毫威脅!

為什麼他會開始害怕!

這個女孩從頭到尾都沒有對他做出過任何反擊來,他甚至能夠看出,現在避開他所有的攻擊已經是她的能力極限了,可為什麼,為什麼他會開始害怕?

原本滿滿的自信像是被誰在某個地方戳了個針孔的氣球一樣,他十拿九穩的心好似被吊在了半空中,沒有了著落。

這就是天才?

這就是當初將他從錄取名單上踢下去的那些人的天賦?

這就是那些老師們看重的、容不得任何一個人去打擾他們修煉的天才?

還是說,這就是九曜傳承的力量?

不中,不中,不中。

又是不中!

明明看好了能夠傷到她——他現在已經不追求一擊必殺了——可當刀刃落下時,砍中的東西裡,永遠沒有他所要砍殺的目標!

他是不是該偏移一點位置,更向前一點?你看最後的落點距離她僅僅隻是分毫之差而已,也許改變一下預判範圍會比較好?

不中,不中,不中。

哪怕他加大了力道,擴大了攻擊範圍,結果依然沒有變化!

到底是怎麼回事!

湛山王已經分不清了,他現在隻知道,他要殺了這個人。

殺了她!

如果之前是為了財和利,那麼現在,他是為了他自己的禦魂師生涯!

如果……如果他今天不能在這裡殺了她,這個人躲避的身影將成為未來他道路上難以抹消的陰影!

如影隨形,無法驅除!

除非他親手將之斬首!

但是,他根本碰觸不到她……

陰暗的念頭從心頭浮現。

湛山王沒有絲毫猶豫就照著那個念頭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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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以唯敏銳地察覺到了湛山王驟然改變的視線焦點。

在此之前,他的視線一直僅僅追隨著她的身影,絲毫不放鬆,因為一直無法擊中她而浮躁起來的心態更是讓他忽略了很多東西,比如他們正緩緩朝著某個方向移動的事實。

然而就在此時,他的視線忽然從她身上轉開了,方以唯心下一驚,以為他留意到了他的目的,但是很快,湛山王視線的落點讓她整個人都好似被一盆冰水兜頭潑下!

——他看的是人質所在的房間方向!

緩速世界中,她甚至能清楚地看到湛山王緩緩勾起形成的獰笑。

就見湛山王再次舉起長刀,比以往任何時刻都要強烈的魂力波動聚集,但這次所對準的方向卻不再是她,而是人質所在的房間方向!

這魂力波動強悍得讓她根本無法施以任何打斷他聚力的措施——兩者巨大的實力差距下,哪怕她動用了什麼乾擾對方聚力過程的魂技,也是收效甚微,甚至可以說是毫無效果,完全是做無用功,而這也是她至今沒有對湛山王攻擊而隻是躲避的原因!

如果切實擊中,在房間裡的人沒有絲毫的生還機會!

唯一的辦法,就是她以屏障阻攔!

她的屏障不可能攔下所有攻擊,但是有屏障的這一攔截,最後落在人質房子上的攻擊會被削弱極多,至少不會讓他們有性命之憂!

因為,絕大多數的魂力攻擊,都會落在擋在房子前的她身上。

這是明擺著的陽謀!

她甚至清楚地從湛山王得意獰笑的眼裡看到了他想說的話:選吧。

是選自己的安危,還是選你想救的人。

刀身變得炙熱通紅,強烈的魂力波動擴散開來,湛山王知道,發出這一招之後,承受了他那麼多魂力的武器就會完全碎掉,但是他已經不在意了。

隻要殺了那個女孩,不僅他的陰影將由此消除,他甚至還能從她身上得到九曜的傳承。

還有那把魂兵!

這一切,隻要他殺了那個女孩就能夠得到!

魂力波動到達頂點,湛山王毫不猶豫地朝著完全沒有防備力量的人質所在揮下長刀!

紅色的火浪驟然爆發,集中成一束衝向人質所在的房間,所過之處,摧枯拉朽!

庭院中的喬木被撕扯得斷裂碎身,阻擋在火浪麵前的一切都被輕易撕裂!

直到……

湛山王感覺一角衣袂從他的餘光中閃過。

他露出了笑容。

湛山王的魂師天賦或許不怎麼高,但是他在人心上的把握確實出眾,匪寨的藏身之處是他一手選定的,打劫的地點和時間對象是他親自定下的,給那些人質家人的書函都經過了精雕細琢一樣的語句甄選……

而現在,他極為肯定,這女孩會選擇去擋他的烈陽波動刀,而不是選擇獨善其身!

會選擇獨善其身的人,可不會在發現了這裡有七環禦魂師坐鎮時,還不逃走,而是慢慢周旋以期找到機會救出人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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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毀天滅地一般的火浪停歇下來,一道漆黑的焦痕從湛山王腳下一直延伸到人質房間前,那個渾身是血的女孩麵前。

剛才他費力良久都不曾傷到她分毫的女孩全身都是血,還殘留的布滿裂痕的屏障在她麵前微微閃光,搖搖欲墜。

不知道她是怎麼調整屏障結構的,這屏障竟然勉力擋下了湛山王的烈陽波動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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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山王從來都不是什麼講究公平對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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