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不是空間傳送到了另一片大陸上去,那麼引香蝶就能夠根據對方一路留下的香味,追蹤到底。
伊澤爾墓葬群本身就處於亞空間中,空間之中不可再折疊空間是最基本的規則,所以方以唯不擔心之前幾個人的突然消失是空間傳送(如果是空間傳送的話,除非距離不遠,還在引香蝶聞到誘香的範圍內,否則哪怕是引香蝶也沒辦法追蹤),隻可能是借助了墓葬群內部的機關設備,將三人分散轉移到了其他地方去。
引香蝶群晃了晃,朝著一個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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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哪裡?
躺在冰冷的金屬地麵的女孩睜開了眼睛,抬起手,看著自己的手發呆。
這是……我的手?
我的手,有這麼小嗎?
迷茫起身,從旁邊鋥亮的金屬牆壁上的倒影裡,她看到了自己:一個大概七八歲大的女孩。
房間裡不是隻有她一個人,還有很多個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小孩子。
男孩,女孩,硬要說共同點的話,年紀都差不多,最大的看上去也沒超過十歲,最小的似乎隻有四五歲,走路都不穩當。
這裡是哪裡?媽媽呢?
沒有人回答她的話。
隔一段時間,房間裡的小孩子就會被集體帶走,被放上好像手術台一樣的床上,金屬扣鎖固定住四肢和頭顱,各種各樣的藥水通過點滴進入身體,奇奇怪怪的儀器總會發出讓她感覺非常不適的波動……
很多和她住在同一個屋子裡的小朋友,就這麼躺在手術台上,再也沒有坐起來。
會不會有一天,我也沒辦法睜開眼睛?
好難受……好可怕……
“結果就隻剩下這麼十來個人了啊,這第一次誘導都沒開始呢!底下人怎麼想的?我就說嘛,還不如嘗試□□呢……”過來拿走點滴管的中年男人隨口抱怨道,似有所覺,低頭才發現,那個實驗題,居然還半睜著眼睛,“咦,沒有暈過去?”
但再仔細一看,睜開的眼睛裡沒有絲毫光彩,眼神渙散,顯然意識已經模糊了,隻不過似乎是這孩子對自己下了非常厲害的暗示,不願意昏過去,這才沒閉上眼睛。
“意誌力不錯啊!”他摸著下巴,難得的想知道這個實驗體的身份,“她叫什麼名字?”
旁邊的助手為教授的發問愣了一下,看了看手裡的記錄本,查找了一番才找到這個女孩的id:“西爾維婭,西爾維婭·阿魯納。她媽媽的祖母是伊澤爾嵐翼王一脈的旁係後裔。”
“西爾維婭……森林?嵐翼王一脈的後代居然會取這種名字?”教授哼笑了一聲,“真是把什麼都丟乾淨了……不過也是,畢竟是親生女兒都能賣掉。呦,醒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邊不斷有人在說話,原本意識渾沌的小女孩慢慢有了思考的能力,半睜著的眼裡,漸漸有了光彩,像是……
“彆用這種看到希望的眼神看我呦!”教授笑眯眯地彎下腰來,用手蒙住了那雙眼睛,“再怎麼看我我也不會心軟的,該做的還是要做,你倒不如祈禱自己能夠成功分裂出強大的人格來比較好。”
分裂……人格?
隻有七歲的小女孩還不能很好地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她隻能按照自己的理解來思考:人格……是人嗎?
分裂出強大的人來……
強大的人……
如果,很強大的話,是不是……
可以保護我?
可以,讓我離開這裡?
可以……
恍惚間,母親頭也不回、決然而去的身影在腦海裡一閃而逝。
……永遠都不丟下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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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導的痛苦難以言喻,成功渡過誘導之後,她甚至想不起來自己到底經曆了什麼。
隻知道,僅僅隻是思考“發生了什麼”,都會讓身體下意識地顫抖不止。
她的心自動屏蔽了痛苦,但是身體卻記住了。
“哎呦,這個還活著啊……我記得,是叫西爾維婭是吧?”教授有些驚喜地看到被推出來的小女孩單薄的胸膛還有極為細微的起伏,“居然活著啊……求生意誌真是強大。”
“教授您的意思是?”旁邊的助手疑惑地問。
“哦,術前的數據記錄不是都有嗎?這孩子對藥物排斥度不低,連用於適應的藥物都帶排斥,我本來覺得她熬不過去正式誘導的,沒想到居然活下來了。”教授翻著手裡的誘導期間身體激素分泌記錄,“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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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後,西爾維婭在自己的意識裡,第一次聽到了屬於另一個人的聲音。
他說,他叫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