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之所及的天空都已經被黑壓壓的雷雲覆蓋。
暴風雨的力量正在不斷擴張,不僅僅是這一片區域,就連距離最遠的西麵戰場上都飄來了雷雲的影子。
“喂,小鬼。”
方宋霆的聲音讓溫然分出了一絲心力來。
“不想讓阿唯出事的話,就讓雷雲散掉。”異瞳的青年指了指頭頂的天空。
溫然的腦子遲鈍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方宋霆話裡的意思:散掉……雷雲?
“單單水療術不夠。有太陽,阿唯才能堅持到我送她到軍區醫院。”方宋霆彎下腰來,抱起自己的妹妹——這動作連帶著原本跪著的溫然也站了起來,他還在釋放水療術的手從頭到尾都沒有從方以唯腹部移開。
“所以,趕緊把你的眼淚收一收,再哭下去我就殺了你——反正你死了,雨也該停了。”
才剛剛趕到就聽到這話的葉清陽:……
講道理,這是以唯拚了命才救回來的人啊!
以唯她哥,你真不怕以唯醒了和你拚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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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區醫院。
剛剛送到的人立刻就被推進了手術室,其他人進不去,隻能守在門口。
方宋霆在門口站了一會,走了出去。
葉清陽愣了一下:以唯還在搶救,方宋霆去哪?
溫然無暇顧忌其他人,黑發的少年失魂落魄地盯著紅色的“手術中”字樣,他的視野中,除了那三個字外,幾乎看不到其他了。
方方……在裡麵……
是因為我,是因為我,她才會傷得那麼重……
墮落時的記憶並不清晰,仿佛蒙著一層厚實的紗布,但溫然還記得一個畫麵。
墮落體身上,冰花驟然綻開,尖銳的冰刺瞬間穿透少女單薄的身體。
血色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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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陽倒吸了一口冷氣,幾乎是下意識地喊:“溫然!以唯還在裡麵搶救!”
黑發的少年茫然回望,注意到葉清陽的視線,他才緩慢低頭,看向自己的左手。
那已經不是左手了,而是正在不斷跳動、仿佛想要摧毀什麼的章魚足腕!
以唯,還在裡麵搶救……這裡絕對不能有事,絕對不可以有誰來毀掉這裡,哪怕是碰掉一點牆紙都不行!
黑發的少年麵無表情地抓住了那不斷跳動的足腕。
難以形容的聲音。
滴答,滴答。
隻聽一聲啪嗒,被生生扯下來的足腕落在溫然腳邊那灘紅色的血泊中。
溫然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仿佛剛剛扯掉的那幾根章魚足腕並不是來自他身上的那樣。
失去了左臂的根部,無數的肉芽蠕動著往下生長,隻不過數秒時間,溫然的身體上就重新長出了左手臂,手腕,手掌,手指……
完好無損。
輕輕握了握,確定沒有變化的跡象,溫然就把視線從手上移開,再次看向顯示著【手術中】字樣的手術門。
葉清陽看看完成這些動作、從頭到尾都沒有一點兒表情變化的黑發少年,又看看血泊中已經漸漸失去活性、不再動彈的足腕,頭疼地歎了口氣。
這心理問題大得不是一點兩點啊……他這樣想道,走過去,手上絲毫不慢地對著那一灘血泊動了動手指。
赤紅的鬼神之力彌漫,將血泊和其中的足腕包裹在內,刷的消失。
地板上沒有殘留一丁點兒血跡,也隻有空氣裡還未散去的血腥味能證明那一灘血泊曾經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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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了軍區醫院,方宋霆回到指揮室。
“宋霆大人!”看到他回來,東麵指揮室裡的人紛紛抬手行禮。
古利行完禮節,才擔憂地問:“宋霆大人,彌賽亞大人她……”
他們沒能跟上宋霆大人的步伐,而且東麵戰場也需要他們,所以古利一行人並沒有跟著去醫院,而是各司其職回到了自己的崗位,為這場海獸潮收尾。
“手術中。”簡單的一句話打發了古利,方宋霆看向控製影蜂的人,“把這次海獸潮東麵戰場所有的影像記錄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