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終於到來了。
眼見江逾白沒有推辭,林知夏的心情既興奮又莊嚴,仿佛要和江逾白交換什麼重要的東西。她飛快地跑進臥室,找出她的泳衣,沒有絲毫遲疑地換上這套衣服,朝著一麵鏡子照了一會兒。
那是一套淺珊瑚粉色的泳衣,領子開得非常低,可見她胸前發育極好,背後的細繩被係成了一朵蝴蝶結——隻要拽開繩子,泳衣就會鬆開,不過林知夏相信江逾白肯定不會亂扯她的蝴蝶結。
林知夏穿著這件泳衣,略帶一絲靦腆,緩步走向了溫泉浴池。
溫熱的水汽蒸騰,如煙似霧,彌漫不止,江逾白坐在水波蕩漾的泉池裡,聽見林知夏甜甜綿綿的聲音:“我來啦。”
他微微抬頭,與她對視。
他的喉結接連滾動兩下,朝她伸出一隻手:“夏夏,過來。”
*
泉水漫過了台階,林知夏搭著扶手,一步一步往下走,勾起一圈又一圈的清澈漣漪。
水位線沿著她的雙腿緩慢上升,最終與她的腰部平齊,她赤足踩著大理石砌成的池底,如履薄冰般小心謹慎地來到江逾白的身邊。
她緊緊地抓住江逾白的手。
水池比她想象中更深一些,她要找一個穩固的支撐點——江逾白就是她的首選。
江逾白輕輕攬上她的後背,沾著水珠的肌膚相親,觸感與往日不同。她倚進他的懷裡,飽滿的胸口緊貼著他,激得江逾白側過頭又做了一次深呼吸。
眼前這一幕,從未在他的夢裡出現過。
換句話說,他做夢都不敢這麼想。
水池的內圈有一座長椅,江逾白坐在椅子上,右手緊緊摟著林知夏,溫熱的水流衝刷著他的潛意識,他越來越心浮氣躁,指尖又勾到了一條細繩。
林知夏似有所感。
她提醒他:“我背後有一個蝴蝶結,你不要拽那條繩子,我的泳衣會掉下來。”
江逾白嗓音低啞地“嗯”了一聲。
林知夏全身放鬆,懶洋洋地依偎著他。
熱氣飄蕩的泉水讓她的疲憊和勞累一掃而光。
江逾白的懷抱一如既往地為她提供了充足的安全感,她感到舒適又愜意,四肢百骸都在享受著慰藉。原來傳說中的“泡溫泉”是這麼令人舒服愉快的一件事,難怪全世界都有各式各樣的溫泉浴場。
林知夏側坐在石椅上,伸直她的一雙長腿,雪白的手臂纏著江逾白的脖子,又盯著他的鎖骨細瞧,她用食指仔細描摹他的骨形,就像在對一件陌生的寶物做研究。
江逾白仰頭靠著池壁,渾身血液都在灼熱地燃燒。
他快瘋了,真的就差那麼一點。他殘存的理智強迫自己用嚴肅的聲調警告她:“你坐好……”
他說:“你再繼續,我可能會拽你的蝴蝶結。”
林知夏眸色純淨,沒有一丁點邪念。
她剛才的所作所為,仿佛是一場天真無邪的惡作劇,也是在懲罰他難以排解的叵測之心。
她的委屈若有似無:“我不能碰你嗎?”
江逾白連忙哄她:“你可以隨便碰……”
“不可以,”林知夏眉間微蹙,“你威脅我,你會解開我的蝴蝶結。”
江逾白撒謊道:“不會的,我沒那麼想過。”
林知夏審視著他,莞爾一笑:“真的嗎?”
江逾白懷疑她什麼都懂,什麼都能猜到,她隻是在不斷地挑戰他的定力和忍耐力。這個假設讓他的心火燒得熊熊烈烈,他坦誠道:“在我的想象裡,那條繩子被我扯爛了幾百次。”
林知夏眨了眨水潤的眼睛。
江逾白完全墮入肮臟不堪的沼澤。他一句一頓地向她描述那些汙濁的念頭:“繩子扯爛了,衣帶還掛在你的肩上……”
他的目光從她的肩膀和胸部一掃而過:“在說‘對不起’之前,你猜,我會對你做什麼?”
江逾白以為,他已經嚇到了林知夏。
怎料林知夏拍擊水麵,濺出水花:“你什麼都不會做,我覺得你的膽子沒有那麼大。”
話音未落,江逾白拉住那條細繩。
他沒有猛然拽開繩結,而是一寸一寸地緩慢抽動。
林知夏懵了一秒,趕緊捂住上衣:“你……”她的臉頰紅霞飛染:“你說過,你這一趟帶我出來玩,沒有彆的打算,隻是想讓我放鬆。”
是的。
江逾白確實說過這句話。
他重新摟住她,親了親她的臉。
林知夏轉過去,背對著他。
江逾白終於能順遂心意,親手拆了那朵蝴蝶結——卻是為了幫她係得更緊。這是他生平第一次為女生係蝴蝶結,他指尖收攏繩子,林知夏又說:“有點勒。”
他的手繞到前頭,替她鬆了一下,問她:“舒服了嗎?”
“嗯嗯。”林知夏點頭。
江逾白如獲大赦。
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他和林知夏討論起數學,這對林知夏而言也是一種放鬆。露台外的天色越來越黑,夕陽沉落在山脈最深處,他們從數學講到天文地理,輕淺的談話聲也落進今夜的最後一抹晚霞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