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差點講出一句“他矜持含蓄,守身如玉”。
幸好她及時刹住了。
隨後,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很少在父母麵前提到江逾白。
江逾白給過她那麼多情感支持,她把那些支持都當作秘密埋進了心裡。
現在,林知夏開誠布公:“以前我膽子很小,江逾白經常鼓勵我……”
她嗓音漸低:“從小到大,他總是說,你很優秀,要勇敢地往前走。”
“小江是個好孩子啊。”爸爸帶著幾分醉意評價道。
媽媽的態度還不明朗:“小江有空嗎,讓他再來咱們家裡坐坐吧,爸爸媽媽跟他聊兩句,今天在機場不方便說得太細。”
林澤秋嘴裡發出一聲冷笑。
他還沒告訴父母,林知夏和江逾白已經同居了。
林知夏忽然向他投來目光。
她的眼神清澈純潔,像高山上消融的冰雪,他終歸不忍心讓她身陷僵局,稀裡糊塗地就幫她隱瞞了同居的事。
隨後,更嚴峻的挑戰到來了。
林澤秋不得不負擔起爸爸媽媽的職責。
他必須對林知夏講清楚,一個女孩子和男人同居的風險。
他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
到了深夜十點多,林知夏房間的燈光還亮著。
林澤秋把心一橫,敲響妹妹的房門,大步跨入室內,妹妹一臉疑惑地看著他,他搬來一把椅子,想和妹妹促膝長談。
林澤秋認真思考過了,江逾白就是憑著“溫柔冷靜”的性格吸引到了林知夏。如果林澤秋再一味地責備妹妹,隻會把妹妹越推越遠。
因此,林澤秋一改從前凶悍嚴厲的態度,唇角甚至勉強擠出一絲弧度。他說:“有件事,你必須知道。”
林知夏盯著他的臉色,打了個寒顫:“我剛回家,你彆罵我了。”
林澤秋眉頭微皺:“我真沒想罵你。”
林知夏悄悄地問:“你不就是要找我聊同居的事情嗎?”
林澤秋一下子破功了。他又板起一張冷臉。
林知夏正在畫畫。
她的筆下有藍天碧水,飛魚海鳥。
她的心情很好,聲音很輕地說:“你是不是要告訴我,注意安全?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年紀輕輕就做舅舅,我和江逾白還沒到那一步。”
林澤秋扶著桌子站起來。
“哥哥怎麼了?”林知夏問他。
“我走了。”林澤秋冷淡地甩下這一句話,急匆匆地離開了林知夏的臥室。
妹妹確實很聰明。他心想,也許他根本不用擔心妹妹。
*
臘月二十八號的那天,江逾白起了個大早。
他收到林知夏的邀請,今天就要上門拜訪林知夏的父母。
江逾白把這件事告訴了他的家人。
叔叔立刻說:“小江,這很重要,在你未來嶽父母的麵前,你要好好表現。”
嬸嬸提醒道:“彆忘記帶禮物,正式上門,不要空手去。”
叔叔摟住嬸嬸的肩膀:“老婆想得好周到,我們家有什麼好東西,讓管家多準備幾份,叔叔和嬸嬸幫你挑一挑。你叔叔我當年第一次去你嬸嬸家,沒出一點錯……”
相比於叔叔嬸嬸的積極熱情,爸爸媽媽的態度更冷靜一些。爸爸讓江逾白在女朋友家裡保持禮貌,媽媽讓他晚上早點回來,家裡還有一場晚宴。
江逾白卻說:“晚上我會在他們家吃飯。”
媽媽放下茶杯,溫聲道:“那好吧,你和他們家多相處一下也好。”
當天上午,江逾白沐浴焚香,換上一套新衣服和新鞋子,拎著幾袋子的貴重禮物,親自開走一輛勞斯萊斯幻影,抵達了林知夏所在的安城小區。
江逾白把他的勞斯萊斯停在了林知夏那棟樓的不遠處。
他拎起一大堆紙袋,承載著叔叔和嬸嬸的殷切期望,緩步走向林知夏的家門口。
近兩年,安城小區的車道被翻新過,路麵筆直而整潔,不過,道路兩邊的積雪未化。林知夏穿著一雙膠鞋跑出來,熱情地招呼道:“你來啦,我等你好久了,你快跟我進門,我做了荔枝慕斯蛋糕。”
林知夏話音未落,近旁又有另一輛雷克薩斯轎車駛過。
車門打開的那一瞬,林知夏微微蹙眉。
林知夏站在原地,一聲不吭。
江逾白正奇怪林知夏怎麼了,就聽她毫無感情地說了一句:“舅舅舅媽表哥,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