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杉月覺得目前這情況不太對。
擂台三天壞了倆, 說好的不見血,在刀劍無眼的情況下也並不能穩妥保證——還是傷了人。
現在,她找濟善堂那邊的人在不遠處支了一個棚子, 跌打損傷金瘡藥的消耗急劇增加。
還有人來攛掇她多開倆擂台, 好一起比武,這樣速度快效率高, 可看性也強。
雲杉月:“……”
麵無表情,甚至想把所有的擂台都給拆了。
如此這般兩月有餘,在地裡的土豆苗苗都快要收獲的時候,雲來客棧終於迎來了一個重磅人物——著名大俠司徒一劍。
雲杉月:“……哦, 是個劍客。”
來人搖搖頭:“不,我是刀客。”
雲杉月:“……”
媽的,那你為什麼不叫司徒一刀!!!
哦, 這樣就跟歸海一刀重名了。
算了。
司徒一劍:“父親的期望罷了。”
雲杉月一言難儘。
好在最近接觸了大量的武林人士,知道這群練武的大多有點臭毛病,此時麵對著這樣一個武器與名字不對應的, 也並不算什麼大事兒。
雲杉月痛苦揉著額頭:“想比武去報名,門外貼了紅紙的地方就是。”
那是一個報名處,原來想參與的人隻用跟小二提一嘴就行,現在越辦越大, 已然成為正式的比武活動了。
為此,有不少玩家自告奮勇, 提出要親自參與進去, 來為各位大俠服務。
——大俠是不多的,混混流氓倒是不少, 還有些三腳貓功夫想蹭吃蹭喝的。
雲杉月看他們喜歡, 就交給這群愛搞事的玩家了。
於是, 等她注意到的時候,這個活動就變成了山寨版的“武林大會”,目的是決出誰是武林第一高手。
雲杉月:“……”
真的,我合該知道,所有的世界大賽打一開始,其實就是個以地方村落為單位的小打小鬨。
畢竟,誰還不是從不起眼處開始的呢?
俗話說得好,莫欺少年窮。
這個本來隻是讓客人發泄暴力順便還能促進消費拉動就業需求的小比賽,就是這個“少年”。
此刻,司徒一劍搖搖頭,道:“我想挑戰你。”
雲杉月:“???”
彆鬨了,我特麼連武功都不會。
司徒一劍:“然後收你為徒。”
雲杉月:“……你怕不是在唬我。”
司徒一劍是個麵癱,但他年紀不大,也就是三十歲上下,大概每日起早貪黑練武和瘋狂趕路滿世界溜達的緣故,他的臉比較粗糙。
哪怕是真心誠懇地講話,也自帶一股冷意和高傲。
司徒一劍:“我昨日看到了你的鞭法,你力大無窮,又不失輕巧,現今雖然年歲有些晚了,勤學苦練未必趕不上。”
雲杉月細細打量著他。
周圍的一群人在吃瓜。
原本聽說這位除魔衛道的大俠會來這樣一個比賽裡湊熱鬨,就已經夠吸引眾人的注意了。
照陽城的人不咋認識司徒一劍,但現在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士都來到了此處,有武功一般般的,自然也有比較出眾的。
當然,更是不缺消息靈通來探聽情況之人。
所以,司徒一劍的身份很迅速地就被認證了。
這會兒又聽他直白地跟雲杉月說這話,一群人欽羨不已。
“掌櫃的武學奇才啊!”
“掌櫃這麼漂亮,去練武真的可惜了。”
“咋的,女人不能練武了?昨日十連戰的可是孫淳淳呢!她不比你強上百倍?”
又開始爭論起來。
雲杉月沒搭理這群人,她隻是笑了笑,大方把手腕伸到司徒一劍麵前:“我學不了,不過,感謝你的誇獎。”
司徒一劍呆愣:“這是?”
雲杉月:“我筋脈被毀。”
係統驗證過的無法學武,除非用上這個世界無法兼容的靈藥,否則壓根治不好。
狗係統雖然很狗,但這種事它沒必要騙自己。
司徒一劍:“得罪了。”
他試著將兩根手指搭在雲杉月的脈搏上。
片刻後,他無奈地歎氣:“果然……”
還以為找到了一個好苗子呢。
司徒一劍:“可惜了。”
雲杉月收回手:“一般般吧,沒武功照樣活得下去。”
這是一個插曲,雲杉月不在意,其他人卻很感興趣。
於是一群人開始疑惑,為什麼掌櫃分明天縱奇才,卻無法練武?
消息傳啊傳,傳到了顧兆的耳朵裡。
·
顧兆的兒子顧泓在鷹蒼派學藝,一直未歸。
顧兆正在看顧泓的信件。
雲杉月在城外的熱鬨他是知道的,還抽了一日特意去看。又聽聞不少人都在趕往照陽城的路上,顧兆詫異極了。
他沒想到,小打小鬨的比武,居然能吸引這麼多人。
前兩日有個劍客,號稱孤峽一峰,使的是一柄細劍,隻一劍,便讓人目不敢視。
又有幾位在江湖上頗有賢名的大俠也來了。
顧兆還去迎接了一番,他甚至親自去跟這幾位比了武,打得酣暢淋漓。
結果現在,號稱第一刀的司徒一劍也來啦?
顧兆難以置信:“怎麼會……”
這人不是最不喜歡湊熱鬨的嗎?
手下又跟顧兆說了司徒一劍想收徒的事情。
顧兆的欣喜還沒綻開,就聽到了雲杉月筋脈儘毀無法習武一事。
他冷靜下來:“對,月兒不能練武。”
小時候調皮,她對方婉太不尊敬,直接出手打罵,府裡的下人不敢還手,又打不過她,後來就不讓她習武了。
等十多歲的時候,遇到了歹徒,又生了一場大病筋脈被毀,就再也沒有了習武的可能性。
那鞭子,還是她不知道找誰練的,雖說舞得虎虎生威,實則隻有蠻力,毫無內功。
手下頓了頓,看向顧兆,似在猶疑不知該不該說。
顧兆敏銳察覺,皺眉道:“要說就說,作這副神態乾甚!”
手下腹誹:這可是你讓我說的啊,城主府要是家宅不寧了,與我那是半分關係都沒。
“司徒大俠說,筋脈是被人刻意毀去的,耽誤了治療,”手下咽了咽口水,頂著壓力道,“至於大小姐身體的虧空,是因為曾經中過毒,後來拔除時采用的方法太過霸道,這才兩相疊加,再無治愈可能。”
否則,一代大俠成不了,做個俠女也是綽綽有餘。
畢竟,這裡還有一個號稱能夠活死人肉白骨的神醫穀,筋脈被毀也非罕有,治愈也早有例子。
顧兆愣住。
手下說完後,提心吊膽地站在那裡。
空闊安靜的室內,一道乾澀的聲音響起:“月兒何時……中過毒?”
·
“這天下有毒之物太多,有毒之心也太多,”雲杉月看著手裡的單子,與車子上的東西一一對應,“想害人,哪怕手裡沒有武器,也能找一根樹杈子捅入彆人脖頸。”
她打開了一個禮盒:“這山參不錯,再拿兩根過來。”
小二領命,身手敏捷地朝庫房那邊跑去。
薄荷七七彭玉玉一人咬著一根棒棒糖,手托腮蹲旁邊聽掌櫃講故事。
雲杉月隨口道:“我有一個後娘,你們不是都知道嗎?小時候遇到一次挾持,一天一夜,對方廢了我筋脈。”
薄荷:“艸!個死鱉孫老妖婆居然敢這麼對我崽崽!”
她猛地起身,挨著那倆也同樣動作。
“我這就扛著刀去把那王八蛋給砍了!”她仨異口同聲。
雲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