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縱之最近很開心,他沒想到自己隨手收的學生,竟然是個十分聰慧好學的。
之前學習論語時,才不過幾日,林從就學完一整卷,藥縱之也隻是覺得這孩子挺聰明的,可也僅限於如此,畢竟論語比較簡單,小孩子又學得比較淺,隻是會讀會背就行,世家不少孩子,還未入學,就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了。
但到了學《易》,藥縱之就發現,這孩子,是真聰明。
雖然一開始對學《易》有些不情願,甚至表現的很抗拒,可等真學了,就學得非常快。
一篇幾十字的卦,按照他的想法,怎麼也得帶孩子讀兩三遍,孩子才能磕磕巴巴的念下來,可等他教李從林時,隻用讀一遍,再讓李從林讀,他就能看著書正確讀下來。
藥縱之想起之前自己教的李府其他孩子,他領讀七八遍,一群孩子還是磕磕巴巴讀不下來,他後來乾脆氣得一句一句教,可即便這樣,他教完,再回過頭來讓他們讀,他們還是讀不下來。
每次藥縱之都有一種自己教了也白教的感覺。
而如今,藥縱之教林從讀一遍,林從就能完整讀下來,並且還讀的十分正確,藥縱之對此簡直老淚縱流:
這孩子也忒聰明了吧!
而且更讓藥縱之欣慰的是,李從林這孩子不僅聰明,還十分好學,每天不僅十分認真完成功課,而且還善於思考,常常來找他問問題。
所謂聖人言“學而不思則罔”,這樣聰明又努力又善於思考的學生,他還有什麼不滿意。
藥縱之正愜意的摸著胡子看著書,林從捧著書進來,“先生,林兒又有不懂的地方了?”
“來,拿過來給先生看看。”藥縱之很是習慣地接過書,開始給林從講解。
隻是講了幾句,藥縱之就停下,有些疑惑地嘀咕了一句,“你最近問的問題,怎麼都是關於卜筮的?”
藥縱之想起前幾天林從問的是卦畫怎麼看,後來又拿著剛學過的卦象問是什麼意思,現在又拿著今天學的卦象問他怎麼用於占卜。藥縱之回答了幾次,才發現林從問的都是占卜的,而不是簡單的字詞怎麼讀。
“易不就是為了卜筮麼?”林從裝作疑惑地問。
藥縱之聽了笑了,摸摸林從的頭,“你還小,隻要識字會背就行,不用學得那麼高深。”
“可是林兒不覺得高深,反而覺得它很有趣啊!”
“你聽得懂?”藥縱之有些驚訝的看著林從。
林從點點頭,“先生講的很明白。”
藥縱之聽了很是詫異,雖然世家有不少孩子都用易來啟蒙,可很少有孩子懂易,畢竟它裡麵很多句子晦澀難懂,大多數孩子也隻是背背,壓根不會去問,就算問了,也不一定聽得懂,更彆說覺得有趣了。
其實不止對孩子,對於大人也是,要不是科舉要考,儒生其實大多也不是很喜歡學它,畢竟子不語怪力亂鬼神,所以儒生一般也隻是把它當做普通的經史讀,背背句子,看看注釋,能默寫,能用來作文章,這就夠了,還真沒幾個真心覺得它有趣的。
當然一時興起照著書上來一卦的是不少,不過這隻是好奇,和聽得懂,覺得有趣沒多大關係。
而且占卜這事還要有天賦,也不是隻有興趣就行的。
這也是天下讀書人都讀《易》,卻也沒幾個占卜大家的原因。
所以藥縱之對林從聽得懂還覺得很有趣十分詫異,難道他的學生不隻是天資聰慧,還對這個有些天賦?
於是藥縱之在下次上課時,領讀完,就忍不住解釋了一遍,又說了一下怎麼用於占卜。
藥縱之是個書蟲,平時涉及書籍很廣泛,雖然他自己也不會占卜,但理論隻是還是很充足的。
這正是林從想要的,做老師的一般有惜才的毛病,學生有點天賦,老師隻要有能力,一般就想給發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