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延光任命馮暉為行都部署,孫銳為兵馬都監,遣兩人領兵兩萬,直撲滑州,同時在誰也不知道的情況下,暗中派人去洛陽聯係上了張從賓,誘以高官爵位。
於是,大戰一觸即發。
而雙方準備,不可謂不充分,隻是執行起來嘛……一地雞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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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銳和馮輝領著大軍出發,馮輝還好,孫銳作為監軍,大權在握,可是嘚瑟起來了。
孫銳帶了十二個□□在軍中,又帶了仆人幾十,行軍中,將士在負重前行,而孫銳卻左擁右抱,十分享受。
看的一眾魏博將士火大,本來魏博牙兵素來凶悍,又特彆顧家,魏博但凡發生戰事,魏博牙兵都會拚命保家,如今竟都有幾分不想打仗。
而魏博的前鋒,已經達滑州,終於和朝廷軍隊乾乾起來。
魏博這邊前鋒領兵的是牙將張柔,朝廷這邊是滑州刺史符彥饒和石敬瑭派來支援的白奉進,兩兵見麵,分外眼紅,直接大戰一場,張柔被白奉進生擒。
魏博前鋒幾乎被符彥饒和白奉進全滅。
白奉進派人到汴京報捷,石敬瑭大喜,初戰告捷,這是好兆頭,於是石敬瑭大力褒獎了白奉進。
結果這一下反而壞事了。
白奉進確實戰功耀眼,可符彥饒麾下的滑州將士,可是從一開始就在這裡從防備到大仗開始,而且滑州將士多步兵,你白奉進仗著輕騎便捷先取了戰功,就自己先去報戰功,把我們滑州的將士放在哪,所以滑州將士十分不滿。
而符彥饒身為滑州刺史,不能不顧自己手下的將士,要不他以後還怎麼領兵打仗,於是就讓人請來白奉進,打算商談讓白奉進讓出一些戰功,同時不要大家一起打仗,你仗著是皇帝親軍,就先自個兒報捷,把功勞自己攬了。
可等白奉進來了,符彥饒沒說幾句,白奉進就惱了,不但沒覺得自己錯,反而大聲說:“爾莫是與範延光同反耶!”
符彥饒也怒了,直接大聲嗬斥白奉進滾出去。
於是白奉進就出了符彥饒大帳,符彥饒也沒留他。
等白奉進出了大帳,外麵的滑州將士本來正在等兩個大將商量的結果,沒想到白奉進是這個態度,眾人頓時怒了,也不知誰一嗓子,將士就開始攻擊白奉進。
白奉進是自己來的符彥饒大帳,雙手難敵四掌,一邊高呼自己何必軍營的手下,一邊往外突圍。
結果很快,白奉進被亂刀砍死。
而白奉進手下的輕騎,聽到白奉進呼救,在偏將帶領下衝進來,一看白奉進居然被殺,立馬也暴怒了,三千起兵直衝符彥饒大帳。
三千輕騎啊,朝廷精銳,直接衝到符彥饒帳中,偏將和騎兵一擁而上,把符彥饒擒住綁了,然後帶著符彥饒火速撤離,朝汴京奔去。
消息傳到汴京,石敬瑭都傻眼了。
自己派去的兩員大將,剛打了勝仗,就因為分功不均,內杠了,還一死一傷,傷的那個還被騎兵劫持來汴京了。
比石敬瑭更傻眼的是符彥卿,符彥卿此次也在隨駕將領行列,他沒想到,他大哥居然殺了皇帝侍衛軍指揮使,嗯,雖然不是他殺的,可他麾下殺的,和他殺的有什麼區彆。
這事說起來隻是兩個將領的口角,可現在白奉進死了,他大哥不說保不保得住,整個符家都要滅門了。
符彥卿到宮門代符家跪地待罪。
最後石敬瑭下旨,以叛亂賜死符彥饒,但沒處罰符家,對於符彥卿請求辭職也沒有準許,並準許符彥卿收屍。
宮門外
林從走過去,扶起跪了兩天的符彥卿,“四哥,陛下禦裁下來了。”
符彥卿期望地看向林從,林從歎了一口氣,“二哥他,自儘了,其他的包括符家,陛下沒有追究。”
符彥卿一個踉蹌,林從忙扶住他。
符彥卿臉色慘白,張張嘴,卻一個字都發不出,隻留下兩行清淚。
良久,符彥卿才哽咽著說了一句,“陛下仁慈,扶我去謝恩。”
林從知道符彥卿此時已經心痛極了,就說:“陛下說了,知你心裡肯定難受,就不必去了,讓我送你回去。”
符彥卿這才跟著林從,踉蹌往馬車走去。
林從把符彥卿扶到馬車上,進了馬車,符彥卿抓著墊子,淚如雨下,“二哥——”
林從小心勸慰,“四哥節哀,我知道二哥死的委屈,其實這次的事,陛下也是為難……”
符彥卿卻搖搖頭,“不怪陛下,我隻恨我們兄弟沒有謹記父親當年的話。父親當年臨終時,曾告誡二哥,讓他不可獨當一麵,父親說二哥雖作戰勇猛,卻禦下無能,其實之前二哥率領侍衛軍去河東,卻不能壓製驕兵悍將,本身就已顯現不足,可我們都沒當一回事,這次滑州的事,他若是能約束麾下將士,白奉進就不會死,或者哪怕他死了,白奉進麾下將士衝帳時,他若能統禦麾下將士抵擋,不被擒,再去立戰功,回來以功抵罪,回來陛下都不至於賜死他,我二哥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最大的錯,就是他禦下無能。
為帥者,不能壓製將士,被攻時,身為主帥坐擁將士卻於帳中被擒。
當我得知二哥被侍衛軍所擒時,我就知道凶多吉少。我悔不聽爹爹之言。”
符彥卿抱著林從嚎啕大哭。
林從深深歎了口氣。
兵法雲:禦下無能,累及三軍,主帥之過矣!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