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這邊的一層比二層要來得亮堂不少。
燈光刺得千梔雙眼微眯,她手動關了幾盞熾白的燈,而後熟稔地走到酒櫃旁,從旁邊的抽屜裡掏出根棒棒糖,叼在嘴裡。
途徑酒櫃到廚房的那條走廊裡,有間書房。
宋祁深一般在家裡的時候,會在那兒辦公。
剛剛從遠處瞥了一眼,書房壓根不見亮光。
然而此時此刻,卻隱隱地飄來一股,熟悉的,荷香普洱的味道。
千梔走近了,腳步稍頓,書房門縫泄出來點微光。
她心下疑惑,腦海裡湧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隨後,千梔直接推開門。
果不其然——
書櫃前,杵著一道頎長的身影。
宋祁深帶著金絲邊的眼鏡,修長如玉的手中執著青花瓷樣的東西,低垂著眼,正在細細地打量。
書房溫和的暖光,此時此刻,也給他踱了層金輝一般。
白皙又骨節分明的指關節搭在藏青藍白的花樣上,鋒轉之間,如出鞘利劍。
就像是現代靈魂與古代藝術的碰撞,奇異得融合。
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他挑起一邊眉,不緊不慢地朝著門口望過來。
“回來了?”
“嗯。”千梔應了聲,杵在門口沒動,“你已經回來了怎麼不提前和我說一聲?”
要是宋祁深沒有像現在這樣一直待在書房,而是在某個時刻不經意地“出現”。
那麼千梔一定會嚇得當場暈厥過去。
“喝了點酒,就在這兒醒醒神,順便等你回來。”宋祁深也是實話實說,他今天有應酬,確實喝了點酒,不想把酒氣渡給她。
說著,他將手裡的青花瓷放回書櫃旁的玻璃櫥櫃裡,而後長腿一邁,直接走到了書桌後麵,徑自坐了下來。
他這一串動作如行雲流水般流暢,流暢到千梔還沒反應過來,宋祁深已經朝著她招手了。
千梔放開手裡緊緊攥著的門把手,直接走上前去,沒邁開幾步,身後便傳來門“哢噠”一下的自動關閉聲。
她走了幾步,剛想回頭看看。
然後下一秒,千梔毫無防備地,猝不及防地,便直接地被伸出手來的宋祁深給撈了過去。
他掐著千梔的腰側,直接半抱著讓她坐在了書桌上。這樣以後,宋祁深才放開力度,轉而則繼續將女孩禁錮在自己的懷中。
千梔小臉兒登時就帶了點灼然欺入的燙意,更彆提,宋祁深為了配合她坐下來的海拔,還微微地彎腰下來,視線和她的平行。
“想哥哥沒?”
宋祁深雙手隨意地撐在兩側,是將她圈在懷裡的姿勢。
這樣看著她的時候,眼梢上挑,桃花眼被酒意浸得瀲灩不已。
他說話的言語之間,是真的帶了點酒氣。
不知道這人今晚,是到底喝了多少啊。
不過.........並不難聞,攜著他特有的清冽,乾淨極了。
而且在這種時刻,偏偏迷醉的勾人,才最為致命。
連帶著他的嗓音都格外低醇,劃在這沉寂的夜,蠱惑人心。
看千梔沒回應,宋祁深勾唇,而後親了下來。
或許是酒精作祟的原因,他不管不顧地,居然在書房裡便肆意地烙了回餡餅兒。
再次被抱回到主臥的時候,千梔眼尾泛紅,渾身打顫。
剛剛宋祁深扶著她,可她卻扶著書桌,硌得慌。
最後的感知便是沒有太印象深刻的感知,大海洶湧過後,雖然風平浪靜了,但卻仍然殘留有餘韻,一波一濤拍打上岸。
相較於之前,千梔更乏更累了。
她本來想好的是,要在他回來的時候,便把聖誕節為他精挑細選的禮物給提前送出去。
然而一切計劃都比不過變化。
千梔在覺得自己倒黴的同時,也迎來了香甜的夢鄉。
第二天,千梔是被搖醒的。
她恍惚中抬眼,左耳進右耳出,隻知道睡眼惺忪之間,宋祁深非要揪著她一起去晨跑。
也不知道他整天哪兒來的那麼多精力。
宋氏南苑兩頭跑,時不時還要應酬,全世界各地飛,就這還要鍥而不舍地勸說她一起晨跑。
千梔說什麼也不去,就像是釘子一般,死死地釘在了褥被上,說什麼也不肯起來。
她昨晚穿的家居服都沒被放過,全部皺巴巴堆卷在地板上。
說實在的,千梔也不好意思勞煩宋祁深幫自己準備好各種要穿的衣物。
總而言之,爭奪推拒之間,好像是她贏了。對方拿她沒轍以後,也就沒再煩她了。
世界頓時一派清淨。
再次悠悠轉醒的時候,是因為千梔的臉蛋兒被擰了一把。
她吃痛,幾乎是立刻醒了過來。
在床側一邊的軟榻上,正坐著一個人。
千梔隻覺得橙光中籠著一道黑影,乍一看挺唬人的,所以她差點沒尖叫出聲。
不過千梔適應得也快,南苑左右就他們兩個人住,其他的也沒彆的了。
她複又半闔上眼,直接朝著那邊方向的空氣發話,“我給你提前準備了聖誕禮物,你要去看看嗎?”
宋祁深饒有興趣地應了聲,“哦?”
“嗯,我記得我昨晚回來找換洗衣服的時候,直接放在衣帽間裡了,忘記拿出來了,你去看看?”千梔也沒想著要做什麼出其不意的大驚喜,乾脆就直接和他說了。
腳步聲漸漸遠去以後,沒過多久,宋祁深便去而複返,還坐在床側。
緊接著,是袋子以及包裝盒被緩緩拆開的窸窣聲。
千梔閉著眼蜷縮著,側耳傾聽。
而後,她明顯感受到,宋祁深拆禮物的動作一頓。
千梔等了半晌,隻等來一片沉默,她心下疑惑,當即睜開眼問道,“怎麼啦?”
作者有話要說: 宋孔雀:沒怎麼,隻是我太難了: )
熬過夾子期,以後更新就穩定鳥,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