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個月,也下了一個月的大雨。
洛水泛濫成災,民生凋敝。
天氣忽然變得極冷,竟然在初秋的天氣中路有凍死骨。
戰事暫停,各股勢力悄悄籌謀,觀察著大晉新國君的能力。
而新皇帝司馬熾隻下了一道詔書,是關於羊獻容的。說因為他與羊獻容是叔嫂關係,不能稱她為太皇太後,所以封她為慧皇後,要求她立刻回洛陽皇宮,另外安排了弘訓宮給她居住。
羊獻容捏了捏這道聖旨的明黃色絲絹,和過來傳旨的梁蘭璧梁皇後說道:“多謝皇上,但我在金鏞城也是住得久了,圖這裡安靜。要不然這樣吧,等過了寒冬,來年春暖花開之後再回洛陽如何?”
梁蘭璧點點頭,“皇宮裡也是很亂的,這大雨下的,很多屋子都漏水,被褥全都濕透了。皇上的輝陽宮都漏了,這幾日還在下雨,也修補不了。”
“讓他換一個地方呢?”羊獻容也沒有什麼心思聽這些事情,她讓翠喜煮了些茶,又把箱子裡的書簡一一放在了書架之上。看到她有錯漏的地方,還親自上前去調整。“我這地方小,但住著舒服,也沒那麼多的規矩,你若是覺得冷,就靠籠火近一些,吃些茶點,都是連翹親手做的,味道還真的不錯呢。”
梁蘭璧點了點頭,捏了一個小餅子放進了嘴裡,整個人沒有了緊張感,話也就多了許多:“宮裡適合皇上住的地方也沒有了。先皇們的宮殿都空著,不好去住的。司馬越占了最大的那個顯章宮,說是文武百官都要去他那裡說話,地方大一些也是應該的。”
“聽說他病了?”羊獻容又問道。
“那日先皇下葬後,應該是被大雨淋病了,躺了七八天才好。”梁蘭璧的臉色略略變了變,“那日也是挺可怕的,不少人回去都大病了一場。皇上也乾咳了好幾日,狀態很差的。”
“那日雨的確大了些,林子裡有涼風……”羊獻容隨口說著,但手下的動作也沒停,將書簡的線軸也卷了卷,“屋子裡潮氣太重了,還是要添些炭火才好。”
“回慧皇後的話,炭火不多了。”連翹剛好又送了熱水進來,聽到羊獻容這麼說,趕緊說道,“已經讓張主事去采買了,但還是要等幾日的。”
“如今,洛陽城中也是缺吃少藥,價格也變得很高了。”梁蘭璧也在金鏞城住過,對於這裡很是熟悉,她站到了門口看了看又下起的雨,心裡也是鬱悶起來。“大雨若是再這樣下,怕穀倉裡的穀子都會爛掉了。”
正說著話,張良鋤頂著細雨匆匆跑了進來,看到梁蘭璧立刻行禮問安,說道:“皇後娘娘,皇上來了,正往這邊走呢。”
“什麼?他不是讓本宮來傳旨就好了,怎麼他又來了?”梁蘭璧愣了愣,還是整理了衣衫,扶了扶發髻和珠釵,板正了麵孔站立在了門口。
羊獻容聽到張良鋤這樣說,也趕緊走了出來。但是她可沒有穿著鳳袍,隻是普通的素色裙裝,也沒有任何妝容,極為素淨。廣莫宮的宮人們也都各自站好,等著迎接司馬熾。
進了金鏞城,司馬熾就下了車輦,說是坐了一路實在是憋屈得難受,金鏞城又是他住過的地方,就像是回彆院一般,並不陌生。他自己撐了油紙傘走進了廣莫宮,看那表情心情還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