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簾掀起的時候,司馬毗站在車輦的下方,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精致的黑色鳳靴。按大晉禮儀,女子是不可將鞋子顯露出來的。所以,司馬毗也愣了一下,才繼續往上看過去。
可還沒等看清楚羊獻容的模樣,就已經聽到一個尖利的女童的喊叫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的確是太過突然,司馬毗的心都禁不住顫抖。
隨即,就有一個漆盒飛了出來,正正砸到司馬毗的臉上。
司馬毗的鼻子立刻流了鮮紅的血,疼得他一時間都沒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女童的尖叫聲還在持續,車輦周圍的人甚至都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司馬靜,你到底在做什麼?”羊獻容的聲音也淹沒在司馬靜的尖叫聲中,幾乎都聽不到了。
靠得最近的綠竹已經翻身上車,跪在車輦上伸手抱住了司馬靜。
司馬靜被束縛住,更是不肯罷休,又要繼續尖叫。羊獻容的手也很快,將自己的衣袖塞進了她的嘴裡。
終於,尖叫聲變成了“嗚嗚嗚”的掙紮聲。
司馬毗捂住流血的鼻子看向了羊獻容,那張嬌俏的小臉上滿是焦急,喊著:“蘭香,翠喜快拿藥丸過來,靜兒又發瘋了。”
翠喜也翻身上車,將羊獻容的衣袖扯了出來,塞了個東西進了司馬靜的口中。
司馬靜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著外麵的司馬毗。
“咽下去!”羊獻容的聲音很大,嚇得司馬靜吞咽了進去,然後又忽然指著司馬毗說道:“他身後怎麼有鬼?”
“胡說什麼呢?”羊獻容的手幾乎都要打下去了,但硬生生又攥成了拳頭。
“女郎,莫要生氣。”蘭香也急急地從車輦的後麵翻身上來,跪在她的麵前,剛好將羊獻容的樣貌全都擋住了。
“你把她抱走吧,彆臟了這裡。”車輦之中現在十分擁擠,羊獻容的表情更加不悅。
“是是是。”綠竹和蘭香合力將司馬靜從車輦上抱了下來,這個時候司馬靜不喊叫了,但那雙明亮的大眼睛卻是死死盯著司馬毗,確切的說是司馬毗身後的某處。
司馬毗的衣袖已經沾染了自己的血,看起來也很是觸目。
羊獻容直到現在才看到,驚呼道,“世子怎麼流血了?快幫幫世子。用本宮這塊絲帕吧。”
翠喜拿了羊獻容的絲帕從車輦上跳下來,遞給了他。
司馬毗是真的特彆想發火,但是看到羊獻容這般焦急的樣子,又覺得這都不是事,拿著絲帕隨便擦了擦,鼻音略重地說道:“不妨事,慧皇後莫要害怕才是。”
“什麼不妨事呀,這讓我怎麼和裴妃交代呀。”羊獻容轉向了張良鋤,“可有什麼止血的藥麼?這好嚇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