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用了,你去西宮門那裡,本宮很快就到。”昨日就是從這裡回來的,自然今日還是要悄悄從這裡出去。
一回生二回熟。
羊獻容還真是行動派。
這一次,她直接換上了自己的普通貴女的裙裝,並且挽了一個極為簡單的丹鳳發髻,看起來就如大晉未婚女子一般清秀可人。
張良鋤自然是沒辦法隨行,蘭香想跟過去,被羊獻容攔住,“你在宮裡看著點,萬一有人過來,先攔著。”
“好的。”蘭香點了點頭,“女郎一切小心。”
這是她們在泰山郡老家無數次的對話。
羊獻容貪玩,總是要跑出去看熱鬨。
與她長相身材都有些相似的蘭香就裝作是她,坐在屋裡看書睡覺。
有那麼一刻,蘭香的眼睛閃了一點淚光。
羊獻容急急出門,沒有注意到。
北軍府裡哭聲震天,是雷大勇和他女兒雷小妮撕心裂肺地在後堂嚎著。
朱墨站在院子裡,也顧不上寒風吹過,隻是踱步。
見到羊獻容走了過來,急急地見禮,低聲說:“皇後娘娘。”
“免禮吧,今日依然是微服。”羊獻容點了點頭,“阮阿婆呢?我來的路上聽王爺說了一個大概。”
“在仵作處。”
“屍身呢?”
“也在仵作處,還在勘驗。”
“嗯,那我去看看。”羊獻容也聽不得雷大勇他們的嚎哭聲,歎了口氣才轉去了仵作處。
司馬穎跟在她的身旁,“我也去幫忙吧。”
“先看看情況,是女屍……王爺不怕衝撞了麼?”羊獻容停頓了一下,看著司馬穎,“我記得明日是王爺的生辰吧?”
“哦?皇後娘娘如何得知?”司馬穎眼裡閃過一絲驚訝。
“進宮之前,總是要學習一下司馬家都有什麼人的。”羊獻容苦笑了一下,“就是人多了點,背起來有點複雜。”
“這倒也是。”司馬穎不可察覺地輕笑了一聲,“我們司馬家也是家大業大,我有二十幾個皇叔,我也不太能記得清的。”
“這倒是真的。”羊獻容很是認同這個說法,“所以,王爺就莫要去了,不太好的。”
“那又如何?”司馬穎看著她,“我本是孤寡命,又何懼死屍呢?”
“……這……”羊獻容被這句話噎住了,想著這人還真是不通人情麼?自己好心提醒他,他還要說出來。
“皇後娘娘沒有聽說過麼?”
“孤寡命?”
“是。世間都說司馬穎風流瀟灑,但卻是孤寡命,命裡全是刑克,克父母,克兄弟,克妻兒……”司馬穎這張好看的臉,竟然全是笑容。
看的羊獻容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勉強說道:“算命這事情,也不一定的……”
“那皇後娘娘還是千年一鳳呢?!”司馬穎的笑容更深。
羊獻容不由得往後退了半步,心裡轉過了無數個念頭。
這司馬穎根本就不像表麵上的斯文優雅,對她說的每一句話都帶著不屑和嘲諷,是因為她的皇後之位麼?或者,不是針對她,而是她背後的司馬衷,又或者是孫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