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呀?”羊獻容接了一句。
“誰來著?就那個……對了,雷大勇。”
“什麼?”羊獻容還沒有發出聲音,司馬穎和秦朝歌不約而同地喊了出來。
“哎,你們也知道雷大勇家的事情了?”夥計歎了口氣,“真是太慘了。要我說啊,他也真是這幾年都是流年不利,先是他被木料壓斷了腿,後來妻子又病了,總是不好,每個月都要買不少好藥吊著,據說還是不容易好的病……現在倒好了,媳婦也死了,也不用花那麼多錢了。”
“……他拿鐲子來做什麼?”司馬穎問道。
“說是要給媳婦辦後事,錢不夠了,所以就打算賣個鐲子應應急。”夥計把金鐲子交還給羊獻容,“我經手的,跟這個花紋差不多,質地也是一樣的。”
“哪裡來的?”司馬穎又追了一句,聲音有些淩厲,嚇得夥計哆嗦了一下。
羊獻容急忙拉了他一把,柔聲說:“哥哥,你管人家是哪裡來的呢?反正我是要這樣一個鐲子的,多好看呀。”
“我……隻是著急想問問哪裡有……”司馬穎被她這一聲“哥哥”,心裡的某個地方化開了,聲音也柔和了許多。
“哎,我知道的。”羊獻容笑得很甜美。
夥計看著這兩個人的樣子,也賠著笑臉說道:“大郎君莫急,這金鐲子說是雷大勇媳婦的陪嫁之物,回頭也是可以問問的。不過,既然有了樣式,小店也是可以打造一支的,不敢說一模一樣,但也一樣赤足金,保質保量,保證讓您家小娘子滿意的。”
這話說完,羊獻容還沒顧得上害羞,司馬穎倒是愣住了。
“休要胡說。”
“哦哦哦,還沒過門?定情之物?”夥計笑得更燦爛了一些,“那我們就更要仔細打製了,保證比這隻金鐲子更好。做牡丹圖案可好?我記得咱們大晉皇後的鳳鑾之上也繡有牡丹圖案的,大氣簡潔。”
“你怎麼知道的?”羊獻容有點好奇,當初她也是仔細看過鳳鑾的那些金絲線的繡樣。
“小的媳婦是繡娘,之前跟著雷大勇秦師傅他們夫妻做了鳳鑾的帷幔,所以也知道那圖樣的。”夥計的笑容更大了,“放心,一定好看。再說了,小娘子這麼好看,自然是要用最好的金鐲子紋樣了。”
“雷大勇妻子得了什麼病?”羊獻容隻是抿嘴笑了一下,又繼續問道,“很嚴重麼?”
“好像是什麼喘息之症。”夥計想了想,“我們金鋪的人很多人都會有這毛病的,就是常常喘不上氣,年輕的時候還算好,年紀大了就不成了。”
聽聞這句話,羊獻容和司馬穎不禁對視了一眼。
這兩人不約而同地想起了前幾日在喜來福金鋪的事情。
當時,金鋪老板咳喘得相當厲害,羊獻容還隨口問了一句,而司馬穎也隻是說這是喘息之症。
“因為接觸過多的金箔之物,一不小心吸進去就會不舒服了。”夥計又補充了一句,“我們老板也這個毛病,這不就總是要去喝些麥冬、五味子和人參吊著,才不至於太難受。要不是我們開金鋪,這天天喝人參,也是承受不起啊。”
“後來雷大勇那個金鐲子呢?你們收了?”羊獻容繼續問道。
“那倒沒有,他就是拿過來問了問價格,說自己再想想,還是挺舍不得。”夥計歎了口氣,“其實,這人剛沒了,他就賣媳婦的東西……哎,算了,不說了,小娘子要是想打金鐲子,就在我們這裡好了,我們可是洛陽最大的金鋪,質量一定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