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鋤甚至是舉著一盞宮燈,很是費力地護著它不被吹滅。
但這樣看過去,羊獻容的雲鬢珠釵淩亂,衣裙下擺臟了一大塊,看來是摔倒過。
皇上司馬衷看到了張度立刻就哇哇大哭起來,“張度啊,你怎麼才來啊!朕要死了啊!”
“不會的不會的,皇上長命百歲!”張度的眼淚也下來了,哆哆嗦嗦地想把皇上扶起來,但他是腿折了,根本沒有力氣站起來。
“彆動彆動,先找個……門板,把皇上抬到崇華殿裡去,這裡太冷了,會受涼的。”秦常桑太醫的嗓門更大,指揮起了禁軍。
不管怎麼說,現在看到了張度和太醫,司馬衷也不喊了,但一直拉著張度的手不鬆開。
張度哭得很傷心,一直在自責自己為什麼離開他這麼一會兒,就出事了。
羊獻容也幫不上忙,更沒有力氣去攙扶,就慢慢退到了外圍。
毛鴻賓站在她的身邊,問道:“你這是怎麼了?這金釵都要掉了。先進崇華殿吧,外麵多冷啊。”
“哦,好。”羊獻容也是有些緊張,“發生了什麼?”
劉曜也挪了過來,“這個我也不知道,但你彆往那邊看,挺嚇人的。”
他要是不說吧,羊獻容也不會注意到大殿左側躺倒著一個人的屍身。現在,燈火全都點燃,這裡被照得極亮,就連地上的血都是紅色的,與堆在一旁白色的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看得她也是一陣陣發冷。
“先進去再說。”毛鴻賓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半扯著羊獻容進了崇華殿。
司馬衷也被抬了進來,一群人圍著他,時不時還傳來他的慘叫聲。
殿外又是一陣喧嘩,司馬穎也是跑得氣喘籲籲的趕了過來。他先是看到極為臉色煞白的羊獻容坐在一旁,然後撥開人群去看司馬衷的情況。
秦常桑太醫已經撕開了司馬衷的褲子,摸索著他骨折的位置,然後喊自己的親隨準備各種物品,他要給皇上正骨包紮,以及還要處理其他的傷口。
這種情況也不需要他,司馬穎就又退了出來,走到了羊獻容眼前,問道:“皇後娘娘,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羊獻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全是緊張,她指了指外麵剛才劉曜說的屍身,“我就看到了這個……”
“……”司馬穎順著她的手指也看過去,眉頭緊鎖,“袁蹇碩,過來!”
“在。”袁蹇碩嘴角的血跡還沒有擦乾淨,整個人也有些憔悴。畢竟司馬穎現在是輔政王爺,他跪了下來,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真是反了他們!搞什麼搞?”司馬穎氣得拍了桌子,“怎麼會這樣?現在死了幾個?”
“四個。”袁蹇碩又咳了兩聲,“兩個屍身在這裡,還有兩個卑職拉去了大牢。”
“石愷之呢?”
“捆好了,在外麵呢。”
“嗯,本王要親自審他。”司馬穎立刻往出走,但又回頭看了一眼羊獻容,“皇後娘娘為何也是如此狼狽?可是摔了?可有受傷?”
“剛才跑得急了一些,摔了一下。應該沒大礙的。”羊獻容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因為光是聽到袁蹇碩的講述,就能夠想象得到剛才他和劉曜殺死博爾袞的時候有多慘烈。
“讓太醫也給皇後娘娘看看。”司馬穎丟下了這麼一句話,又急急地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