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意?宮中有人克扣麼?”羊獻容問道。
“卑職不知道,這貢品做了將近三十年,但的確每年款項都不到位,並且是一年壓兩年,青陽縣日前才收到了前年的銀子。”肖若白回答道,“我母親是做這廁紙的第一批繡娘,三十年時光,她們隻有急急地趕工,若是晚一天都要被責罵挨打,甚至月例都會被扣光……曾經,還因為蠶不吐絲,差點將她的小姐妹打死……”
司馬穎走了過來,沉吟片刻,“這事情本王並不知曉,既然你說了說出來,本王要的是證據,才好回去繼續查。”
“有的有的,所有的賬目都有。前任縣令也都是記得清清楚楚,卑職可以拿給您的。”肖若白又趕緊磕頭,“卑職說的全是實話。”
“諒你也不敢胡說。”司馬穎輕哼了一聲。
“本宮還有一個疑問。”羊獻容看著肖若白,忽然話鋒一轉,問道:“青陽坡那座大墓,你可知為何修得如此之大?你又可知是什麼人的墳墓?這麼大的修建規模,沒有人來報備此事麼?”
“啊?這事情卑職不知道。”肖若白滿臉茫然。
“你可認識許大明?”羊獻容又問道,“此人可是青陽縣本地人,二十年前被砍頭的吧。”
“……這個,卑職要去看看縣誌,時間實在太久遠了……”肖若白含糊了一下,“這些縣誌還在庫房之中,卑職還沒來得及翻閱。”
“哦。”羊獻容瞥了他一眼。
肖若白又趕緊說道,“青陽縣的人雖說不是大富貴,但總算也是有些錢的。或許,這人的後人發了財,想起給祖宗修個墳地,也有的。”
“哦。”羊獻容隻是看著他,他母親黃氏一直跪在地上哭泣,眼淚根本止不住的樣子。“黃氏,你來說說這絲絹廁紙的製作過程吧。”
“不不不,不是我母親做的,是我做的。”肖若白急急地說道,“都是我一手……”
“行了,你真的把本宮當成傻子麼?”羊獻容還是不高興了,“本宮都查到你,查到絲絹,查到巴豆粉,在街上看各樣的繡莊繡品成衣,看繅絲染色……你說說,本宮真的隻是在閒逛麼?”
肖若白又低下了頭,“皇後娘娘聰慧,卑職錯了。”
“說說唄。”羊獻容看著黃氏,“你也是青陽縣有名的繡娘,蜀繡的好手,想必更是知道織染的全部過程了。”
黃氏渾身顫抖了一下,這才說道:“先是要挑選尚好的蠶蛹,喂品質最好的桑葉,之後就是等待蠶吐絲,再挑選上乘的絲線,繅絲……之後就是根據醫書中記載,在為絲線染色時,就將巴豆粉混入其中,至少三遍,然後再混入香料遮蓋其中的味道,晾曬乾後,還要再撒一些浮在表麵……”
“所以,即便是清洗過這些絲絹,也依然會有殘留,也能令使用者腹瀉?”羊獻容忽然又冷哼了一聲,“品質最好的桑葉,是不是許大明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