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晉的規矩,大婚前日,司馬穎是要來宮中給司馬衷請安。司馬衷吃了藥一直在睡覺,羊獻容就端坐在正陽宮中,見了司馬穎。
這一次司馬穎倒是極為規矩,對她行了全套的覲見皇後的宮中禮儀,全身撲地,三跪九叩顯得也是極為莊重。
羊獻容等著他行完禮之後,才緩緩說道:“王爺明日大婚,事情可有都準備好?”
“差不多吧。”本來以為司馬穎會十分周正地回答這個例行問題,但沒想到他竟然輕笑起來,“皇後怕是不知道吧,我這婚禮也都辦了三四次了,這套程序我熟悉得緊。其實皇上也是知道的,他就想著喝酒呢。”
“……王爺可莫要這樣說,婚姻大事,還是要……”羊獻容板起麵孔,打算將皇後的架勢端足,結果司馬穎自顧自地就站起了身,“行了,頭也磕了,禮也行好了,我們說一下青陽縣的事情吧。”
“什麼?”羊獻容一時間沒有轉過來,隻能是傻愣愣地看著他。“這事情不是了結了?”
“也不儘然吧。”司馬穎還挺嚴肅的,“停了青陽縣的歲貢,但是有毒絲絹廁紙一事已經人儘皆知,現在反而是沒有人敢去青陽縣購買絲織蜀繡,這種事情會慢慢擴大,怕日後也沒有人買了……若是如此,那裡百姓的生計就會受影響,那些桑樹園,蠶戶,織錦……”
“包子。”羊獻容忽然想到了她和司馬穎去吃的那個包子,後來劉曜也買了這個包子,那劉曜是如何得知她喜歡吃這個包子的?她又愣住了,找不到答案。
司馬穎看著羊獻容,輕輕歎了口氣,“或許,以後還有機會的。”
“不用了,過去就過去了。”羊獻容低了低頭,“青陽縣的事情,也隻能是等待時間來消除影響。或者……”
“什麼?”司馬穎問道。
“或者,新任的青陽縣縣令有所作為,比如鏟除山上所有的巴豆,清掃浣紗所,讓那兩個阿婆出來說不過是一點點有毒而已,都已經消除了……人言可畏,但自有力量。”
“皇後娘娘這個提議,我會想想的。”司馬穎又出現了清冷的疏離感,他慢慢站起了身,忽然又輕聲說道:“本王替那些武衛感謝皇後娘娘。”
看來,他已經知道羊獻容和許青山的交易,他默許了。羊獻容也看著他,想從他的眼睛中發現什麼。但這人隻是目光灼灼,甚至都沒有閃躲。
最終,閃開眼眸的竟然是羊獻容,“這會兒王爺應該也有不少事情的,還是先去忙吧。本宮也會向皇上轉告的。”
“好。”司馬穎又看了她一眼,這才轉身出了宮。
這幾日都下著雪,天氣還真是冷得透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