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度跪在那裡,已經是滿麵通紅。
羊獻容看著他,繼續說道:“這些王爺都在蠢蠢欲動,我們怎麼辦?你有想過麼?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離不開誰。”
“聽命就好。”張度竟然還說出這樣的話,氣得羊獻容扔了茶杯。
“你覺得誰上位會不殺我們?”
“……”張度無言以對。
羊獻容又扔了一個茶杯,熱茶流了滿地,碎茶杯在地上打著轉,看著有些驚心。“我今日隻是提醒你們,莫要隻看到目前的狀況,以為沒有了賈南風,就沒有了危險,其實,更大的危機在後麵。另外,也不要以為我與司馬穎袁蹇碩他們關係好,就想著一切都是太平的。若是有一日,無論誰翻臉的話,我們都是一條死路!都給我精神起來!”
“……是。”這幾個人跪在地上磕頭,看起來也慌張了。
“從現在起,本宮不會外出,那些眼線實在過於多了。但你們的耳朵都要打開,替本宮聽!”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張度豈能不明白,他更清楚目前朝堂的狀況,不過是苟延殘喘罷,往後的日子隻能是更加艱難。
花燈節這一日,宮中依然是張燈結彩,熱鬨且雜亂。
皇上司馬衷又開始寵幸趙美人和連美人,整日裡開開心心地和她們玩捉迷藏,雖然腿還一瘸一拐的,但不影響和美人們玩耍。
張度倒是悄悄更換了司馬衷的食單,增加了不少清淡之物,並且將那些甜品冰飲全都禁止帶入正陽宮。趙美人和連美人雖然也是極儘所能逗皇上開心,但也始終不敢過於張揚。畢竟那個劉美人已經剩下半條命,就看還能挺幾天了。
沒有人知道羊獻容在天元宮寢殿發脾氣的事情,但很多人的確發現原本還會來宮中向司馬衷請玉璽的司馬倫來的次數變少了,很多旨意直接蓋了他的印章就發了出去,並且他也越發不把皇上放在眼裡,還開始漸疏遠了孫秀孫旂等人。所以,羊獻容的擔心是對的。
蘭香甚至悄悄問羊獻容要不要寫信給父親羊玄之他們?但羊獻容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到此為止,若是沒事就是沒事,若是有事,他們趕過來也是無濟於事,甚至還有可能白白失去性命,倒不如現在安於一隅,或許可以作為未來的後盾。
身邊的奴婢奴才們支棱起來了,將所有的事情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轉頭告訴了羊獻容。
雖然情勢變得極為微妙和難以預測,但羊獻容還是按照既定計劃,讓翠喜回了羊府,作為慧珠的娘家人送親送到司馬穎的王府。她則依然稱身體不適,關閉了天元宮的大門,誰都不見。因為司馬衷來過一次,又帶了不少金銀珠寶等物賞賜給了她,並且還在這裡留宿一晚,以示恩寵。
慧珠是作為侍妾的身份出門,一切從簡。就連嫁衣都是從成衣店中購買來的,也並非是正紅色,而是磚紅色。頭上插了釵頭鳳,算是提升了身份。
該有的儀式還是要做足的。
羊獻康作為家主坐在正座上,慧珠對他跪拜三次後,慢慢起身,由翠喜攙扶著,打算上花轎。因為是妾室,不過是一乘二人小轎。但若是仔細看,抬轎子的竟然是賀久年以及袁蹇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