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二年,春分前日,羊獻容正在天元宮中指揮著眾人將春日衣衫翻找出來,趁著陽光正盛之時曬一曬。
芫嬤嬤還將小宮女們分成了三組,有負責拉繩子,負責曬,負責抖落灰塵……大家也是忙的不亦樂乎。
羊獻容坐在天元宮中看著這一切,心裡卻沒來由的一陣慌張。
今日羊獻康沒有進宮,前一日來的時候說毛大人接到命令,說是明日北軍府要關閉大門,沒有司馬倫的命令,不許外出。他還抱怨了兩句說司馬倫最近越發專橫,他的親隨們竟然去接管了洛陽城門的守衛,把禁軍們都趕回了北五所,害得袁蹇碩隻能站在校場練兵。
司馬穎這幾日並不在洛陽,他帶著自己的人去了鄴城,說是要給關係很好的一位皇叔司馬顒慶賀五十歲生辰。臨走之前還進宮問羊獻容可要帶些什麼禮物回來?
他拉著羊獻容的手,輕聲說:“怎麼又瘦了些?我給你帶些好吃的吧?”
“不要了,等你回來的時候都要壞掉了。”羊獻容笑著說道,“倒不如看看有些什麼胭脂水粉什麼的。”
“宮裡的胭脂水粉可都是好東西,鄴城那種地方隻有驢肉香腸是洛陽沒有的,味道也是很好吃的。”司馬穎看著羊獻容,眼睛甚至都有些諾不開了,“容兒,這些日子你怎麼又美了一些呢?”
“真的?”羊獻容笑得更開心了一些。哪個女人不喜歡旁人稱讚她的美貌呢?她轉身向著銅鏡走了過去,打算去看看自己的臉。司馬穎又拉住了她,“無須去看,在我眼睛裡就好。”
“哎,彆這樣。”羊獻容的臉紅起來,忍不住離他遠了一些。“王爺怎麼能這樣呢?這可是天元宮,一會兒嵇家女郎就要過來了,人家是要和王爺說說心裡話的。”
“哦?嵇家女郎能夠和本王說些什麼呢?她不是要嫁人了麼?”司馬穎板起了麵孔。
“聽說退婚了,說是要再找夫婿的。”羊獻容也板起了臉,“據說人家也找人算了八字,說嵇家女郎的命格貴氣得不得了,以後可是鳳命,大富大貴一輩子的。”
“那能夠有我的容兒貴氣麼?”司馬穎的手輕輕撫摸著羊獻容的頭發,以及那根羊家家傳的金鳳釵。
“那誰知道呢?萬一哪個王爺喜歡上了她,自然就成了王妃,可是貴氣呢。”
“那個王爺呢?”司馬穎看向羊獻容的眼睛愈加深邃,慢慢靠近了她。
“哼,誰知道是哪個王爺呢?我一個深宮之人,怎麼知道那麼多?”羊獻容轉過頭去。
“反正不是我。”司馬穎將羊獻容的頭板正過來,竟然還笑了起來,用鼻子蹭了蹭羊獻容的鼻子,“我眼裡已經有人了,容不下彆人。”
“哦哦哦。”羊獻容的臉越發的紅了,都不知道要如何回應他這句話。此時慧珠忽然在門口大聲問道:“皇後娘娘,張總管說皇上來問有一本字帖不見了,皇後娘娘可曾見過?”
這樣一聲,也把屋裡的兩人嚇了一大跳,立刻就分開身形,端坐在茶桌的兩側,司馬穎還端起了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幸而茶還是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