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粉蝶在找自己的孩子,那個紫衣胎包裡的孩子。
可是,她沒有任何方向,因為隻憑這一句話,她也不能確定真假。更何況,她根本就看不到這個人的模樣,他的用意又是什麼呢?
但自她又有了這個執念後,便有了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隨著賈南風的死,她的那股勢力也隨之瓦解,很多人被賜死,也有人被趕到了金鏞城。而之前賈南風趕到金鏞城的人又被放了出來……局麵很是混亂,但總算是按照這些層出不窮的聖旨在執行著。
其實,很多人在金鏞城住的時間久了,竟然也不想回洛陽皇宮了。她們也是揣度新皇後的人品,萬一又出一個“賈南風”,怎麼辦?另外就是自己早已經過了爭風吃醋,生育爭寵的年紀,何必還要回去蹚渾水呢?更何況自從來了金鏞城後,早就和家裡斷絕了關係,也是無處可去的。
思前想後,最終大部分人都選擇留了下來。金鏞城裡的方主事為這些人重新安排的住所,想著也是讓大家舒服一些。但是,這些女人們似乎是覺得已經習慣這樣了,沒有幾個願意搬的。伺候過賈南風的宮女奴婢們也被編排了進來,這些人也不是那些罪大惡極的幫凶,甚至可以說是苦命人偏多,所以大家也就這樣湊合了大半年。
誰知道,司馬倫篡位,她們這些人心心念念的皇上竟然變成了太上皇搬來了金鏞城。
又亂了。
白粉蝶回到自己的小雜物間,安安靜靜。
這一日,忽然有人站在她掏出的那個薄牆破洞外說道:“大晉的新皇後可是個聰明的女人,也不善妒,剛剛懷了孩子……你可以利用她為自己翻案。”
“什麼?”白粉蝶立時站了起來,“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嘿嘿嘿。”這人明顯是偽裝過了聲音,聽起來尖銳又虛偽,“我告訴你一個方法,你願不願做呢?你做成之後,你就是大晉的皇後!”
“我為什麼要做?”白粉蝶反問道。
“沒關係,不願意就算了,你就在這裡等死吧。”那人又說道,“反正機會隻有這一次,你的孩子近在眼前,你若是肯,你們還是有母子團圓的那一日。”
“真的是個兒子麼?是皇子麼?”白粉蝶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她也隻是模糊地看到了紫衣胎包,不知道這孩子的生死以及性彆。若真是皇子,現在大皇子也被賈南風弄死了,那她的孩子就是未來的皇上,即便是司馬衷已經成為了太上皇,她的孩子也是皇子,王爺,她也會有享不儘的榮華富貴!
一想到這裡,白粉蝶立刻撲倒在薄牆破洞旁,使勁摳那個被自己偽裝起來的洞口,“告訴我,怎麼做!我要知道你是誰!”
“那倒是不用了,嘿嘿嘿。事成之後你就知道了,到時候再感謝我也來得及。”這人的聲音中有了很多得意的意味,“你畫畫很好,就在今夜去廣莫宮外把你的故事畫下來,白粉筆已經放在這裡了,做不做,就看你了。”
“我做我做!”白粉蝶用力摳著破洞,手指甲全都是血也不覺得疼。等她摳開破洞爬出去的時候,外麵早已經沒有這人的蹤影,但一塊塊白粉製成的長條整齊地放在地上。
她對於金鏞城的地形很是熟悉,這五六年來一直在尋找機會離開這裡。現在剛好派上了用場。她繞過了守衛和巡樓的人,悄悄趁夜幕籠罩來到了廣莫宮外,極為快速地畫起了當時的情形。
在她的心中,這孩子不是紫衣胎包的肉球,而是一個真真正正哇哇啼哭的嬰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