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獻容點了點頭。
自從那日當眾訓斥了羊獻憐之後,她就不再搭理自己,甚至還躲著走。羊獻容倒是挺高興的,至少她對外界有了反應,也能夠辨彆出了他人的情緒。這都是很好的現象。若是許真人回來,大約也是會很高興的吧。
不過,既然她開始理解他人的意思,也就要抓緊時間對她進行下一步的教育,這事情……還是希望母親儘快來洛陽才好。
事情現在變得有些混亂。
二哥羊獻康說他悄悄和大哥說了一會兒話,知道母親和妙應師姑會趕回洛陽,他也告訴大哥關於劉曜的事情。大哥說他在襄陽的時間也並不長,很多事情都不了解,還需要慢慢去查一查。父親羊玄之和外祖父孫旂在泰安郡,因孫旂稱病退下來之後,司馬穎還是對他網開了一麵,沒有去殺他……
可現在這樣的局麵要怎麼樣呢?
羊獻容讓翠喜撥亮了燭火之後就和蘭香去睡了,連翹在外間值守,也漸漸有了鼾聲。她坐在窗前,看著那一輪明亮的圓月有些發呆。
間或有些小飛蟲朝向她的燭火飛來,被灼燒後掉落在桌麵上,掙紮片刻便不再動彈。
她想著要不要抄寫經文安穩一下心緒?但墨筆已乾,宣紙未裁。
最終,還是長歎一聲,打算關上窗戶去睡了。
但也就在這一刻,窗外忽然晃動了一個黑影。
他以極快地速度靠近了窗戶,就在羊獻容伸手觸碰到窗戶的時候,他伸手按住了窗棱。
羊獻容也沒有驚呼,隻是安靜地看著來者,甚至覺得他就應該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兩人四目相對,片刻之後,羊獻容才啞著聲音說道:“你來得晚了些。”
“是啊,司馬冏給皇城又加了一道崗,我進來有些費勁。”這道黑影看起來又瘦了些,但那雙眼睛倒是極為晶亮。
“那辛苦你了。”羊獻容輕笑了起來。
“也不算辛苦。”那人也笑了起來。
“你是從這裡進來,還是走大門?我可以去開。”羊獻容的手已經按在了那人的手上。
“佳人在此,本王也隻能做個登徒子,跳窗與佳人相會了。”司馬穎已經拉下了臉上的黑布,白皙的麵龐上儘管有了胡茬,但依然俊朗。特彆是笑意滿滿,看著總是令人心神蕩漾。
他從窗戶中翻了進來,便緊緊抱住了羊獻容,完全不肯再鬆開。羊獻容發現,自己雖然也長了些個子,但似乎依然也隻是到司馬穎的脖頸處,臉靠近著他的胸膛,感受到那裡有強烈穩健的跳動之聲,心裡忽然就覺得安定了不少。
“容兒竟然猜到我會殺個回馬槍?”司馬穎的手捧起了她的臉,像捧著世間最為珍貴的至寶。
“是啊,還沒有親到,自然是要回來補上的。”羊獻容笑了起來,大方得體,竟然也沒有半點羞澀,看得司馬穎的黑眸之中暗火燃燒起來。